她咬著唇兒,美眸閃動著懼怕的光芒。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幫扭傷的她治療,儘管隔了那麼多年,但她還記得當時她疼得猛掉眼淚,那種經歷她可不想再來一遍!
「我……我沒事的,不需要處理,我只要小心一點走路就行了,你什麼都不用做,真的!」
第3章(2)
她那緊張的語氣、驚慌的神情,讓延子律的心一緊,湧上一股憐惜之情,同時也憶起了當年的情景。
他知道她很怕痛,一點兒痛楚就能讓她淚眼汪汪,不過腳踝扭傷若是不及時處理,只會讓她吃更多的苦頭啊!
「忍著點,長痛不如短痛呀!」
「不要!我才不要,你別……啊——」
柳杏兒發出痛楚的驚呼,不敢相信他竟然趁著她說話鬆懈了防備的時候,出手推拿她的腳踝!
猛然襲來的痛楚,讓她的淚水立刻在眼眶中打轉,眼睫一眨,一顆豆大般的晶瑩淚水就這麼滾落。
瞧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延子律的胸口再度一緊。
「好了,別擔心,你的扭傷很快就能恢復了。」他一邊低聲輕哄,一邊想也不想地抬起手臂為她拭淚。
當延子律一察覺自己的舉動,不禁微微一愣,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粉頰上,指尖還沾染著濕意。
以前他不是不曾做過同樣的舉動,但這樣的動作如今做起來,卻彷彿多了幾分親暱,讓氣氛忽然間變得曖昧許多。
他為她拭淚的舉動,讓柳杏兒驚詫得忘了哭泣,而他那修長指尖的溫熱觸感,讓她的臉頰也跟著染上了躁意。
她輕輕挌開他的手,結結巴巴地說:「既……既然已經處理好……那我……呃……奴婢先退下了……」
「小心一點,雖然我已經幫你初步處理過,但若是同樣的地方再碰傷,恐怕會更嚴重。」
聽著他的叮嚀,柳杏兒的胸口一熱,甚至就連臉頰都隱隱發燙。
太怪了!真的是怪透了!為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會變得如此古怪?
柳杏兒的心緒亂紛紛,低著頭說:「多謝少爺的關心,奴婢會小心的,那……奴婢先退下了。」
「嗯,你今兒個什麼也別做了,就好好歇著吧!」
「是。」
柳杏兒無暇去想他為什麼忽然對她如此關心,一心只想要快點從這個讓她心緒大亂的男人身邊逃開。
為了怕再度跌傷,她沒忘了要小心翼翼地走,只不過雖然沒有回頭,她卻感覺彷彿有道目光盯著她的身影。
撲通、撲通……胸口的怦動是如此的猛烈,她幾乎都可以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了。
搞什麼嘛!她為什麼會這樣?真希望自己的心別再莫名其妙地跳個不停了!
柳杏兒在內心大聲喊叫,拚命想讓自己恢復正常,然而驀地浮上腦海的俊朗身影,卻輕易地毀了她的努力,讓她的心再度怦動不已……
儘管被弄得淚眼汪汪、疼痛不堪,但柳杏兒也不得不承認,延子律確實挺有本事的。
她的腳踝在他的推拿以及充分的休息之後,恢復得很快,隔天便能夠毫無顧忌地正常走動了。
只不過,回想起昨日發生的種種,她對於自己當初決定假扮丫鬟一事再度感到後悔。
她決定改變策略,盡量避免和延子律打照面,等到延伯父或是她爹娘前來,屆時再說出她的身份,讓他大吃一驚,這樣勉強也能算是戲弄到他了吧?
可惜的是,她雖然打定了這樣的主意,卻無法如願,因為隔日午後她就再度被喚到書房去了。
當柳杏兒踏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來到書房時,就見延子律已坐在一張紫檀木桌後,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冊。
說起來,他這個延家少爺還真是忙碌,每日一定會去巡視布莊,對於任何的細節都不馬虎,而回府之後又會立刻進書房處理一些事務,肯定很辛苦吧?
先前祥伯曾說過,他在三年前就逐漸接手家業,還讓延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真的很不簡單……
咦?等、等等!她這會兒是在欽佩個什麼勁兒?那種為他感到驕傲的心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柳杏兒的心情有些混亂的時候,延子律一看見她前來,便放下手中的書冊,黑眸的深處閃過一絲笑意。
既然知道了她是小杏兒、知道了她要假扮丫鬟戲弄他,那麼他就大方地給她多點接近他的機會,至於她能不能戲耍成功,那就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了,呵!
「來了?那就幫我磨墨吧!」
「磨……磨墨?」
一聽見那兩個字,柳杏兒就不禁想到自己在他臉上抹出兩撇鬍子的事情。她霎時心虛不已,忍不住小心地覷著他的臉色。
說起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提起她在他臉上搞怪的那件事,這是為什麼?
他不可能沒發現,而發現之後為什麼連提都沒提?難道是他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像這種不重要的瑣碎小事並沒有放在心上,還是壓根兒已經忘了?這……不太可能吧?
柳杏兒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心不在焉地開始磨墨。
「你的手得拿穩一些,才不會又把墨條給弄掉了。」延子律低聲提醒。
「嗄?」又……又弄掉?
他果然沒忘記那件事!那他到底為什麼不向她興師問罪呢?
照理說,一名丫鬟做出這樣犯上的事情,就算不趕出府,至少也該嚴詞訓斥一番才對呀!
他的腦子究竟在想什麼?心裡到底有什麼盤算?她真是一點兒也猜不出來,而這種捉摸不透、難以預期的感覺,讓柳杏兒的心忐忑不已。
現在她該怎麼辦?是不是向他開口道個歉會比較好?
倘若是一名真正的丫鬟,在這種時候應該是要誠惶誠恐地道歉,說自己當時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那麼做吧?
但……他會相信嗎?他可不是個隨便就能唬卡過去的笨蛋呀……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正當柳杏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聽見驀地響起的聲音,不僅嚇得她肩頭一縮,手也一鬆,墨條再度「啪」的一聲摔在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