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這只是伯父的想法,還沒正式提親呢!」
「那……子律哥知道這件事嗎?他也有打算要娶繡荷姑娘為妻?」柳杏兒忍不住又問,暗暗祈禱自己的嗓音聽起來不要太顫抖。
「以前我跟他提過這件事,他雖然沒有正面答覆,但也沒有斷然拒絕,我想他應該不反對吧!」
「是……是嗎?」
柳杏兒咬了咬唇,心情紛亂不已。
照延伯父這麼說,他們父子聊及這樁婚事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她根本還沒到蘇州,還沒與子律哥再度相逢。
不管當時子律哥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既然現在他都親口說了要娶她為妻,那麼就表示他對杜繡荷並沒有那樣的意思吧?
儘管這麼一想,心中的那股疼痛就稍微舒緩了些,但是一想到延伯父對繡荷姑娘的中意,她的胸口仍像壓了塊沉甸甸的巨石般,難受極了。
倘若延伯父在得知她和子律哥的感情之後,仍期望繡荷姑娘當延家的媳婦,那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狠狠揪住柳杏兒的心,真希望能快點見到子律哥,真希望他能夠撫平她心中那股焦灼的不安……
午後,延子律返回家中,依照習慣地進書房去處理一些事務。
柳杏兒一聽說他回來了,便匆匆趕去見他。
「子律哥。」
她開口輕喚,快步來到他的身邊。
延子律一看見她,便立刻起身將她擁入懷中。
「怎麼了?這麼想我?」
他微笑地低下頭,想要親吻她的紅唇,想不到懷中的人兒卻伸出雙手推抵著他的胸膛,反抗他的親吻。
「不是的,你先等一下……」
不是?
延子律挑起眉梢,對於她的回答很不滿意。
他不管她那毫無作用的抵抗,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不管什麼事情,先等他好好地品嚐她甜蜜的滋味再說。
柳杏兒原本還想要抵抗,可是他灼熱的氣息很快就讓她意亂情迷,而探入口中糾纏的舌,也讓她什麼都沒法兒思考了。
她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只能在他的撩撥下,不知不覺地攀著他的頸項,回應他的親吻。
她忘情的反應讓延子律滿意極了,唇舌熱烈地與她的丁香舌交纏,直到嘗夠了她的甜蜜,才終於鬆開了她。
他輕撫著被吮吻得嫣紅腫脹的唇兒,問道:「好吧,你急匆匆地跑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他?是什麼事情啊?
柳杏兒的思緒仍有些混沌,她眨了眨氤氳的眸子,先是愣了一會兒,才驀地從意亂情迷中回過神。
真是的,她在做什麼呀?她可不是特地來找他親吻溫存的呀!
為了怕又被他「干擾」得忘了自己要說的話,柳杏兒趕緊從他的懷中退開,唯有保持適當的距離才能夠好好地說話。
「我要說的是——」
柳杏兒才剛起了個頭,根本什麼重點都還沒提到,書房又來了個訪客。
「子律表哥。」杜繡荷朝他綻開微笑。
「荷妹。」延子律回以一抹淺笑。他對於她的出現有些意外,但並沒有多問,打算回頭再問問爹。
「啊,柳姑娘也在呀?」杜繡荷望了柳杏兒一眼。
柳杏兒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心裡猶豫著要不要離開,但又忍不住想知道杜繡荷來找延子律做什麼。
杜繡荷沒有搭理柳杏兒,她邁開步伐來到延子律的身旁。
「子律表哥,前兩日表姨父暗示地問我如果往後一直待在延家如何,好像當真有意促成咱們的婚事呢!」
延子律微微一愣,說道:「你的年紀還小,要談論婚事還早,我爹應該只是邀你在生辰宴後多住幾日吧!」
記得約莫在兩年前,爹曾經在一次閒聊時,提及將來若是荷妹當延家的媳婦兒也挺好的。
那時荷妹才剛及笄,在他的眼裡根本還只是個小孩子,因此他只當爹是在開玩笑,從來沒想過會有那樣的可能性。
「我下個月就要滿十七,都已經能嫁人了。事實上,爹娘和表姨父在閒聊時都說咱們兩家門當戶對,十分相配呢!」杜繡荷說道。
聽了杜繡荷的話,柳杏兒的表情一僵。
只要一想到在那麼多人的眼中,延子律和杜繡荷都是天造地設般相配,她的心就難受極了。
會不會……其實她根本是多餘的存在?
延子律沒想到杜繡荷竟然會認真地看待這件事,他不禁皺起眉頭,神色嚴肅地望向杜繡荷。
「荷妹,抱歉,不論其他人怎麼想,我都不能同意這樁婚事。」
他那毫不遲疑的語氣,讓杜繡荷詫異地愣住。
「為什麼?難道我有什麼配不上子律表哥的地方?」她的語氣有些尖銳。
從小她就在爹娘的嬌生慣養中長大,早已習慣被人捧在手掌心中呵護,一向是要什麼有什麼,這會兒竟然會被子律表哥拒絕,讓她有種被打了一耳光似的難堪,實在無法理解,也難以接受!
「因為,我已經有意中人了。」延子律坦白地回答。
「意中人?誰?」杜繡荷望向一旁的柳杏兒,隨口問道:「難不成是她?」
延子律毫不隱瞞地點頭道:「沒錯,就是杏兒。」
他望向柳杏兒,朝她微微一笑,那溫柔的眼神和微笑,安撫了柳杏兒原本動搖不安的心。
杜繡荷瞪著他們兩人,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答案。
「子律表哥,你可要想清楚呀!她配得上你嗎?我聽說她家只是在經營一間小小的古書鋪,根本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賈而已。」
延子律不以為意地說:「那又如何?我要娶的又不是她家的店舖。」
「這……可是……」杜繡荷咬了咬唇,還是難以接受事實。「我想子律表哥只是一時昏了頭,最好先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再說!」
像是怕聽見更明確堅決的拒絕,杜繡荷氣惱地跺了跺腳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
柳杏兒鬆了口氣,忍不住用酸溜溜的語氣學剛才杜繡荷說:「子律表哥,你可要好好地想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