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放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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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你當如何?」皇上不動聲色地問。

  「臣請皇上讓南寧侯府寫下放妻書,還臣女兒自由身。」

  「南寧候,你怎麼說?」皇上探究的目光從李蘊身上轉移至南寧候身上。

  南寧候大驚失色,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辯駁道:「皇上,貶妻為妾一事,實屬口中玩笑。臣府一沒有上書宗人府,二沒有稟告宗廟開祠堂,三沒有更改族譜,奪去李金秋正妻之位,還請皇上明鑒。」

  聞言,皇上皺了皺眉,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片刻才說:「李御史,你也聽到了,南寧侯府並沒有真的將你女兒貶作妾氏,一切無憑無據,朕也無可奈何。」

  「皇上!」李蘊悲憤地大叫一聲,想要挽回皇上的心意。

  可是皇帝卻已經揮了揮手,說:「散朝吧。」

  眼瞅著眾人便要跪下叩首山呼萬歲,李蘊突然起身,朝著金鑾殿中的大柱就衝了過去。

  第9章(1)

  離著大柱最近的幾位大臣都嚇了一跳,幸好其中一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可力道不足,沒能完全拉住。李蘊原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撞柱明志,卻被人拉了一把,本該當場血濺三丈的場面沒能發生,但他的頭依然險之又險地擦著大柱過去,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見了血,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有人去攙扶摔在地上的李蘊,有人在找布帕給李蘊捂額角,有人高聲在喊快傳太醫,一時間,金鑾殿變成了菜市場,熱鬧非凡。

  太醫很快趕過來,手腳俐落地給李蘊包紮好額頭,幸好被人拉一把,只擦傷了額角,要是真的直接撞在額頭上,不當場斃命才怪。

  等太醫為李蘊包紮好之後,回稟皇上說傷勢不嚴重,這才離開,緊接著又有宮女進來收拾地上的血跡等等。

  等一切收拾妥當,眾大臣驚魂未定的站回原位,李蘊再次跪在了御前說道:「臣死罪,不敢乞求皇上饒恕。臣只求皇上,在臣死後,還臣女兒自由。」

  事情發展至此,南寧候已經無話可說,無詞可辯,也跪在御前叩頭,請罪道:「臣治家不嚴,對兒子疏於管教,害得李大人險些喪命。臣自知罪不可恕,請皇上准許臣辭去鎮國大將軍一職。正所謂齊家治國平天下,臣不能齊家,又有何顏面為皇上平天下?求皇上成全!」

  李蘊血濺金鑾殿一事,眾人尚未緩過神來,南寧候又做出了一個不亞於李蘊的驚人壯舉,頓時驚掉了眾人的下巴,就連皇上也動容了。

  皇上忌憚南寧侯的,無非就是他功高震主,又手握重兵,一旦辭去鎮國大將軍之職,交出兵權,南寧候就只剩下太子太保一個毫無實權的虛銜了。

  南寧候此舉是出自真心,還是想試探他的反應?皇上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皇上遲遲不作決斷,南寧候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再次高聲喊道:「求皇上成全!」他不怕皇上答應他的請辭,就怕皇上不答應。

  見他求得誠懇,不似虛情假意,皇上神色一定,說:「朕,准奏。」

  李蘊如願了,皇上念在他愛女心切,沒有治他的大不敬之罪,還下了聖旨,解除李金秋和夏奕的夫妻關係。

  南寧候也如願了,他藉著此事,化被動為主動,順利辭去鎮國大將軍一職,交出兵權,解除皇上對南寧侯府的顧忌。

  也許別人會覺得他傻,可李蘊卻知道南寧候才是真正的狐狸。如今天下太平,手握重兵,除了讓上位者猜忌之外,可以說毫無益處。南寧候此時雖失了兵權,卻重新贏回了皇上的信任,他日戰事再起,還怕皇上不主動將兵權交於他?

  散了朝,李蘊跟著皇上去了尚書房,等著翰林院將草擬好的聖旨送來,加蓋皇上御寶後,李蘊求了個恩典,從傳旨太監手裡接過聖旨,親自捧著,出宮直奔南寧侯府。

  南寧候先一步回到侯府,將早朝時發生的事擇要告訴了南寧侯夫人,侯夫人貼身伺候的丫鬟在一旁順便聽了一耳朵,轉身就傳了出去,不到兩刻鐘,後府上上下下幾乎都知道了,少夫人的父親血濺金鑾殿,以命相博,換得皇上下旨讓世子爺和少夫人和離。

  半個時辰後,南寧侯府眾人包括夏奕跪在府門前,恭聽李蘊宣讀聖旨。

  李金秋要離開了,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的卓大哥在一起了,可是他呢?他該怎麼辦?他說他不會愛她,讓她也不要愛上他,她做到了,而他卻違約的愛上了她。夏奕不甘地握緊拳頭。

  微微側目,用餘光去打量李金秋,發現她雖雙目含淚,神色間卻有一種解脫後的輕鬆,夏奕心中一痛,拳頭握得越發緊了。

  宣讀完聖旨,眾人紛紛起身,南寧候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李蘊快步走到李金秋身邊,如釋重負地說:「走,跟爹回家。」

  看著父親額角上新添的傷口和兩鬢多出來的白髮,李金秋噙著淚,笑著點頭應道:「好。」父親還不到四十歲,身體一向健康,頭髮烏黑濃密,比她的還要好,可近來為了她的事,父親日夜不得安寢,短短幾日就多出了幾縷白髮,今日早朝,甚至不惜性命,以頭撞柱。

  她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夏奕,心裡早已有了決斷。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擁有足夠的耐心和包容,可以一點一滴慢慢的滲入他的生活,滲入他的心扉,可她失敗了,相處了幾個月,他對她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沒有她,還會有別的女人去愛他、照顧他。可是父親卻只有她一個女兒,為了她,父親甚至不惜前程、不惜性命。

  她捂不熱夏奕的心,做不成夏奕的妻子,可卻可以做一個不讓父親再為她操心的好女兒,她相信自己,也會成為一個好母親。

  她看了一眼自己平坦如昔的腹部,輕輕挽起父親的手說道:「爹,我們回家吧。」

  從李蘊捧著聖旨帶走李金秋之後,已經過了五天,夏奕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因為怕在朝上見到李蘊尷尬,所以一直稱病沒去上朝。他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可是眼下的烏青卻越來越重,因為自從李金秋離開,他就開始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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