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窮神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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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頁

 

  鎏金不願她在爺爺心目中「惡行」又追加一項,自是沉默揭過,僅以勸服為主:「爺爺,別對她有偏見,你將她當成一隻虛張聲勢的小貓,你待她寵溺,她亦會回你撒嬌,可你一見面就欺負她,自然別妄想她給你好臉色,耙你一爪子都算客氣了。」那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揣著氣勢,不想被看輕,於是張牙舞爪,藏住高傲面貌下,弱小的膽怯。

  他對這樣的她,只有心疼。

  「我哪有欺負她……她那惡劣性子,容得誰欺負嗎?」財神覺得孫兒眼睛業障太重,明明整段對峙下來,是他爺爺被人欺負好不?說話都不憑良心,偏心也偏太多了!

  「下回得空,我同爺爺講講,窮神一家的故事,不帶兩家私人恩怨,或許你聽完了,會對她生出幾分縱容或憐愛。」

  興許,說完了她的故事,無法改變爺爺根深柢固的偏見,那也無妨,縱容或憐愛,旁人不用給她,他來就好,他只是想讓爺爺明白,自己的意念有多堅持,不容被撼動。

  下回得空,意指此刻無暇多說,算算時間,也該去把尿遁師尊找回來,沒見她乖乖待在眼皮子底下,真是一刻無法安心。

  拜辭了爺爺,中途偶遇武羅,被問及當日開天祭試煉,他與懷財於虛境中,可曾遇見奇人異事,鎏金知曉武羅在試探殺神之事,鎏金自然微笑否認,也順口替她否認了。

  反正通天雲鏡照不出無水湖結界,看不見他們在裡頭的點點滴滴,傻子才承認殺神的離開與他們有關。

  武羅詢問未果,加之鎏金面容太正直,不似胡說八道(但他真的就是胡說八道),武羅揚揚手,放鎏金離開,被武羅稍稍耽擱了幾句話時間,鎏金沒費太多工夫,便在池畔邊找到她。那時,她正望著池裡悠遊魚群,神情還算平靜,不知想些什麼。

  他走上前,靜佇她身畔,正想開口問她,是否因他爺爺的緣故在生氣,她卻先說話了。

  「你說,這池裡的仙魚,烤起來是什麼滋味?」

  池裡魚兒只只通靈過,本在嬉水戲游,瞬間同時停頓,魚尾一甩,飛快逃遠,水面好一陣撩亂水光。

  「……」你這麼不糾結,讓我的糾結顯得忒糾結。鎏金自然不會這般壞她興致,笑笑道:「我去向百花天女討兩隻,回家烤給你嘗嘗。」

  「吾徒乖,真懂事,要挑肥點的。」她賞他肩膀啪啪兩拍,不吝誇獎。

  「嗯。」好徒兒時間到此結束,鎏金細細觀察她臉色,探問:「我爺爺方纔的話,令你不開心了?」

  她正在物色池中哪條魚兒好,眼神沒空瞟向他:「不開心?為啥?我和財神相談甚歡呀,歡得不得了,你爺爺挺上道的,他不認曾孫,我也不給認,彼此目標一致,剛好省事。」左前方黑色那尾不錯,體型碩大肥美,一魚三吃沒問題!

  思緒擺在魚群上,懷財腦子裡沒想太多,話,出乎本能與真心實意說:「我還比較擔心他來搶孩子,你家人畜興旺,我一人單打獨鬥,哪裡搶得過。」

  懷財猛然一頓,把自己剛剛離口的那幾句,重新咀嚼一遍,越咀嚼,越覺不無可能,美眸瞠圓,戒心大發,雙手圈抱肚子,往旁側挪了一步,眼底充滿質疑,冷聲問他:

  「你硬要待在我身邊,不是想等我生下孩子當日,氣虛體力弱,直接抱走破財吧?!」她現在才想到這等惡毒的可能性!先前完完全全被他的好徒兒假相迷惑,沒往深處鑽研!

  她的瞎想,鎏金尚未來得及否決,如此短暫的須臾,已足夠讓她警戒地又退一步。

  「你若真的動手搶,我打不過你,但我會跟你拚命,我不是說笑,我真會拿命跟你拼——」她神情嚴肅,語調甚至能聽出咬牙切齒。

  他知道她會。

  失去孩子的痛,她承受不了,為了保護孩子,她抵上一條命也無所畏懼。

  「我發誓我不搶,也不容許誰跟你搶,破財只會是窮神的血脈。」比起孩子該歸屬哪一族,他更在意孩子是否健康平安,況且,她懷上破財,他未能事先感知,代表破財的天命是落在窮神那方,而非財神,但她生性遲鈍,即便胎夢降臨,她八成也以為是自己太想要孩子所致。

  再者,財神子孫如何,窮神子孫又如何?

  窮神怎不好了?當個自信滿滿的窮神後嗣,也挺不錯的。

  只是,待孩子再大些,他會開始教他法術及武藝,一洗窮神向來很廢柴的命運,要讓孩子在開罪人之後,完完全全有能力自保,這一點,可千千萬萬不能像他娘,只懂惹事,不懂善後。

  懷財眼中質疑稍退,看他說得一臉正氣,半絲心虛也無,那一字一句行雲流水,自然而然,搭配上他純亮眸色,若再懷疑一分,罪惡感都激升兩分。

  他答應了不搶孩子,她沒道理不信他,從認識迄今,他不曾言而無信過。

  她放鬆了環在腹上的手勁,面上神情也逐漸恢復懶散,那一副誓死扞衛崽子的獸娘模樣,終於不再復見,繼續往粼粼銀池裡挑肥魚。

  倒是他,舉止太過習慣自然,這些時日,他很常這麼做,長臂輕輕環向她腰際,將她攬進懷中,大掌罩在她柔軟小腹。

  前方水面因魚躍而淬滿碎光,一池銀燦,宛若天女誤撒了漫天星子,點點輝煌。

  她說:「徒兒可以這樣對師尊動手動腳,想摟就摟嗎?」意思意思掙扎了一下下,語氣中,倒沒多少責備。

  他答:「我看梅先生和他家愛徒,時常這樣,師徒情深,教人欣羨。」

  她略翻白眼:「你拿他當榜樣?」不能挑一對正常點兒的師徒嗎?

  他笑了出聲,以下頦輕蹭她髮梢,一股撒嬌意味,油然而生。

  她被蹭得發癢,喉間逸了聲笑,雖然強行忍下,攙入暖意的嗓音,卻騙不了人:「這招,也是跟梅先生學的?」這種蹭人法,太犯規了,誰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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