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蘭悅她嫁妝那麼多,讓她拿一些出來變賣,幫著我夫君疏通,難道不對嗎?既然咱們都是順安侯府的人,本就該互相幫襯,她這麼做簡直是不知好歹,她有把咱們當成自家人嗎?」江鳳雲絲毫不認為自個兒有錯。
李氏冷笑,「她要是真有把咱們當成自家人,哪裡會把那嫁妝守得那麼緊。當初我讓明封娶她為正妻,已算是給足了他們胡家面子,這會咱們不過是需要些銀子來給明東謀官,他們卻百般敷衍。」
這胡家富甲一方,當年給女兒的嫁妝就有上百抬之多,單是鋪子聽說就有十幾間,還有好十幾畝的良田,其他的金銀首飾更是不計其數。
當初知道她攜著這麼豐厚的嫁妝嫁進來,可把她樂壞了,以為這個媳婦會懂事的主動把這些嫁妝獻給盛家,誰知胡蘭悅卻隻字不提,把她氣得一口銀牙都要皎崩了,自然看這個兒媳越來越不順眼,時常當著眾人的面嫌棄她出身低,兩年前索性替兒子再納了個出身官家的秦詠雪回來給他做妾室。
這兩年來不論大小事,她明裡暗裡都偏幫秦詠雪,就是存心想給胡蘭悅添堵。幾個月前她藉著秦詠雪小產一事,狠狠責罰了她一頓,不想,她竟自請到家廟去為盛家人祈福,就這麼離開侯府。
「這事只能這麼算了嗎,那左都御史咱們還爭不爭?我爹說只要有這個數,就能到夏王府那兒去打點疏通,夏王是聖上的皇叔,只要他肯支持夫君,這左都御史還不是咱們的囊中之物。」江鳳雲伸手比了個數,她父親是光祿寺卿,品級是從三品,官位比起正三品的小叔還低了一級。
李氏想了想說道:「這事我再讓明封想想辦法,看他能不能在聖上跟前替明東說幾句話,聖上現下也算是器重他,說不得會聽他的話。」
在外人眼中,盛家長子盛明東才能平庸、碌碌無為,但在李氏眼中,卻覺得這個兒子溫馴孝順,事事都聽她的話,反倒是次子個性偏冷,打小就與她不親,因此在很多事情上,她便較偏寵長子,且長子將來要繼承這順安侯府,因此她把更多的心思都花在長子的身上。
江鳳雲試探的道:「那蘭悅那裡……」不得到那些嫁妝,她心有不甘。
李氏擺擺手警告她,「這事我自有打算,你暫且別再去招惹她。」胡家可說是盛家的搖錢樹,盛家的進帳有一大半都仰賴胡家,她不想把胡蘭悅逼得太緊,畢竟胡家對這個女兒還是很在意的,她不希望因著這事而讓胡家同盛家翻了臉。
她聽說胡家似乎想攀上清河王,以清河王在京中的勢力,若真讓胡家搭上線,就怕他們更不會把盛家給看在眼裡了。
所以無論如何得先穩住胡蘭悅,穩住她才能穩住胡家。
第6章(2)
秦詠雪一得知胡蘭悅已醒了,便領著丫鬟前來探望她。
「姊姊回來一睡就睡到今兒才醒,真教我擔心死了,憂心姊姊莫不是染了什麼病,才會遲遲不醒,可把我急壞了。」秦詠雪模樣嬌艷標緻,父親是個縣官,雖是庶女,舉止卻也落落大方。
「多謝妹妹關心,我已沒什麼大礙,不過妹妹有了身孕,還是別在這裡待太久,以免過了病氣,影響到你腹中的胎兒,萬一又滑胎,這罪過我可擔不起。」胡蘭悅說得不慍不火,話裡卻意有所指。
秦詠雪黛眉輕擰,露出自責的神情,「前次小產之事,姊姊還在怨我嗎?那時我腹中突然絞痛,又摔了一跤,一時意識不清,才會誤以為是姊姊推倒了我,令姊姊受了委屈,這事全是我不好,請姊姊大人有大量原諒我,莫再氣惱我。」說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躬身盈盈一拜。
擔心她這一拜萬一出了什麼事,又要賴在自己頭上,胡蘭悅連忙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要攙扶起她,手指正好觸摸到她腕上,忽地一訝,接著不著痕跡的挪動手指按住她寸關尺的位置,一探她的脈象,須臾後才放開。
她不動聲色的道:「妹妹無須多禮,那事過去就算了。」但你若再敢陷害我,我也不會再饒你。
秦詠雪盈盈微笑,「多謝姊姊的寬宏大量。」
「你有身孕,就別在我這兒多待了,快回去養著吧。」她下了逐客令,反正她們之間沒什麼話好說。
秦詠雪蹙起眉,面露愁色,「姊姊這麼急著趕我走,莫不是還不肯原諒我?」
胡蘭悅不冷不熱的回道:「自然不是,怕妹妹誤會,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先前在家廟那裡染的病還沒完全痊癒,你正懷著孩子,真不能久待,二爺可還在盼著你腹中的孩子呢。」要是讓盛明封知道真相,她真想瞧瞧他屆時是何表情。
她望向秦詠雪的侍婢,「雁兒,還不快扶你家主子回房去歇著,她若是有個萬一,我唯你是問。」
秦詠雪笑著搭話,「欸,姊姊怎麼為難起一個丫頭了,若姊姊真擔心,我回房就是,妹妹這就告退了。」
胡蘭悅輕點螓首,目送她出去後,玩味的托著腮,嘴邊逸出一抹笑意。
青眉納悶的看著她,不知怎麼回事,先前在家廟那段時日,夫人和二爺的性子突然變得古古怪怪的,但不知怎地,回到侯府後,兩人倒是又變回來了。
「青眉,你知道我方才發現什麼了嗎?」胡蘭悅眉目含笑的看向她。
「您發現什麼了?」見她這般神色,青眉也不由好奇。
房裡還有其他下人在,雖然都是她從胡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和婆子,靠得住的,不過這事暫時不好讓太多人知曉,因此胡蘭悅招手讓她附耳過來。
青眉靠過去,在聽完她的話後,驚訝的瞪大眼。「您說她是……」
「噓。」胡蘭悅急忙示意她噤聲。
青眉忙抬手摀住自個兒的嘴,一會兒後再移開,瞠大眼低聲道:「她怎麼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