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蘭悅在盛家受盡委屈,我何至於提分家之事!」
聽見兒子親口提要分家,李氏大為震怒,「你還說不是她挑唆你?!打從你自家廟回來後,這家裡就沒個安寧,你說那賤人究竟是餵你吃了什麼,竟讓你失了魂,連娘親都不要!」
盛明封對一意偏袒著兄嫂,責怪妻子的母親感到很失望。「分家不是蘭悅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娘不要什麼都往蘭悅的頭上扣,何況我與大哥都已各自娶妻,分家是早晚的事!」
李氏臉色鐵青,「我不答應,你都還沒三十呢,分什麼家,只要我活著的一日,我就不允許你們兄弟倆分家!除非我死了,否則這事休要再提!」這要真分了家,她哪還有辦法叫老二媳婦交出來嫁妝。
見母親說出如此重話,盛明封一時也無法再說什麼,面色陰怒的拂袖離開。
這結果卻是胡蘭悅早就料想到的,她好言安撫帶著一臉怒意回來的丈夫。「你別惱,這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你有辦法?」盛明封詫異的望向妻子。
胡蘭悅溫聲道:「這事簡單,只要捨得下財就成。」
「你的意思是……」盛明封一怔之後,便會意過來,「不成,我絕不會讓他們拿你的嫁妝。」
她親暱的摟著他的手臂,溫言細語的勸說,「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能
用這些身外之物買得咱們的安樂,豈不是很值得嗎?再說既然婆婆想要我的嫁妝,趁這時咱們同她談條件,我把嫁妝給了她,她讓咱們分家,我沒了那嫁妝後,她也不會再成天盡打我的主意,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他不贊同,「那是岳父岳母給你的嫁妝,豈能就這樣給出去,倘若讓岳父岳母知道我竟連你的嫁妝都護不住,豈不是要怪罪我。」
「我爹娘若知道我是用嫁妝來買日後的安樂,他們也會贊成的,還是你覺得我沒了那嫁妝,你就養不起我了?」
「當然不是,今日上朝時,聖上封我為資政大夫兼戶部侍郎,我這俸祿又增加不少,養你和瑩瑩綽綽有餘了。」以往他從不計較俸祿有多少,而今他很慶幸自個兒又升了官,讓他的俸祿能多些,說這話時也有了底氣。
聞言,胡蘭悅面露喜色,「二爺又陞官了?這可是喜事,你回來怎麼沒先說呢,我也好讓廚房多做幾道菜,替你慶賀慶賀。」
「原本一回來便要同你說,哪裡知道會撞見大哥侮辱你之事。」那時聽見兄長辱罵她,把他回來時的欣喜也全給罵跑了。
她抬手輕撫他的胸膛,「你放心,我早就練就了八風吹不動的能耐,任憑別人笑罵都無動於衷,大伯說的那些話傷不了我。我不生氣,你也別惱了,我讓青眉多煮兩道菜,今晚咱們好好賀一賀。」說著,她便吩咐青眉用這院子後頭的小廚房再多炒兩個菜。
這小廚房是盛明封先前吩咐人砌的,為的是能隨時替她熬藥,而有一手好廚藝的青眉,平日裡也常利用這廚房做菜。
聽她這麼說,盛明封更加不捨,心疼的將她摟入懷裡。
不想讓她再繼續留在盛家,受母親和兄嫂的刁難辱罵,為了帶她早日搬離盛府,他接受了她適才的提議,語帶歉疚的道:「與母親談條件的事由我來吧,最多只能給她一半的嫁妝。」他想為她保留一半下來,而交給母親的那一半,日後他也一定會想辦法還給她。
他開始暗地盤算著要同岳父和幾個舅子做些買賣,否則只依靠他那些俸祿,絕還不了她那些嫁妝。
「嗯,晚點我把當初娘給我的嫁妝清冊找出來給你,你再看著要怎麼同婆婆談。」比起這些身外之物,丈夫的心才是最珍貴的寶物。
第10章(1)
翌日,盛明封請來盛家兩位德高望重的族老過來,幫著他同母親談分家之事。四人閉門密談,沒人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只知道約莫一個多時辰後,盛明東被叫了進去,再過不久,盛明封便親自送那兩位族老離開。
臨走前,那兩位族老惋惜的問:「明封,你為了提早分家,犧牲這麼多值得嗎?」除了城東那座宅子之外,其他盛家的家產他一分也沒要,不僅如此,還倒貼了媳婦的嫁妝,這虧得可大了。
盛明封沒有多言,只朝兩人拱手致謝,「這次多謝二伯公、五叔公幫忙。」
五叔公搖頭歎氣,「唉,你娘也真是偏心得厲害,除了要你媳婦的嫁妝外,這盛家的家產竟真的一分都不給你。」他都忍不住要懷疑起明封是不是李氏的親生孩子了,哪有人這般對待自個兒的兒子。
二伯公則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不過幸好你是個有出息的,我聽說聖上又給你陞官了是不是,你這孩子打小就不凡,二伯公相信你日後定能掙下比順安侯府還要大的家業。」
「多謝二伯公。」
送走兩位族老,盛明封回到寢院,將分家的結果告訴妻子。「蘭悅,娘答應了,過兩天挑個日子,咱們就搬去城東那座宅子。」
「婆婆沒生氣嗎?」胡蘭悅問。
盛明封心寒的搖頭,「當我說你願將嫁妝交給盛家時,娘便不氣了。」
一開始他並未提及嫁妝之事,只對母親說,只要她答應讓他分家,除了城東那座宅子,盛家的家產他可以全留給大哥,但母親仍不肯同意,直到他說出妻子願將嫁妝交出來,娘才答應。
娘還說:「方纔是你自個兒親口說,除了那座宅子,其他家產都留給你大哥,你往後可不能再來找你大哥討要。」
「娘若不放心,咱們就在二伯公和五叔公的見證下,立個分家的書契吧。」他將蘭悅給盛家的嫁妝一筆一筆的寫在書契裡,同時也親筆寫下除了城東的宅子,盛家的家產他一分不取。
聽他述說完事情的經過,胡蘭悅抑制不住心緒動了怒,「婆婆這麼做也太過了,你也是她兒子,她怎麼狠得下心這麼對你!」她並不是心疼那些家產,而是心疼他,兩個都是她的兒子,她怎麼能偏袒得這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