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結髮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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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湖的那一日,她們三人醒來都在張家的廂房裡,張家慎重其事的請了太醫來診脈,確定三人只是喝了些水,加上驚嚇過度,其它並無大礙。

  不過,張令霞仍對她們無比抱歉,不但親自送她們回侯府,也親自向寧遠侯說明了前因後果,此舉讓寧遠侯受寵若驚,因為他只是個沒官職的閒散侯爺,而張令霞可是未來的親王妃。

  「我倒不覺得有哪裡不好。」駱佟笑了笑,霎時間想起了救她的理國公府侍衛,她的神色便有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在湖裡因為要度氣給她而與她親密的口對口,雖說是為了保她性命,但此舉也甚為不妥,幸好是無人看見,否則若論身份高低,不論救她是否有功,他都極可能會被杖斃以保全她的名節……

  不過,他竟然是個區區的侍衛?這點著實令她意外,因他的氣度和相貌實在不像啊……

  「佟兒,你說,會不會就是因為咱們三個翻舟落湖,所以駱芙那死丫頭才被張家退親?」這是在駱佟屋裡,駱菲說起話來也就無拘無束,甚至是口無遮攔了。

  駱佟一笑置之。「要是如此的話,那落湖也值了。」

  她認為張家退親必不會這麼單純,只因為駱芙硬是要跟去張府還弄出翻舟之事便退親,這不合理。

  「我也這麼想。」駱菲嘻嘻一笑。「就算因為落水染上風寒,躺上十天半個月,能讓駱芙成為京城的談資笑柄,那也夠值了。」

  駱佟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她的親事底定之後,駱芙反而不再尋死覓活,也肯吃飯了,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幸災樂禍的等著駱佟嫁過去之後被剋死。

  因為是要沖喜,因此備嫁時間無法照禮制走,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後,這結果早在眾人預料之內,也沒人奇怪,她可是沖喜娘子,新郎就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著她去沖喜救命,巴不得她隔天就過門也在情理之中。

  蓉姨娘是駱佟的生母,對她的婚事很是發愁,才幾天就憔悴了一圈。

  駱佟少不得再三安慰,再三保證,「放心吧姨娘,這樁婚事比季家強,我會過得很好。」

  駱佟還有個同母兄長,他是駱家的五爺駱子君,照說四爺駱子應尚了公主之後,接下來就輪到他議親了。

  可他們都很明白,崔氏肯定會給駱子君隨便找一家姑娘,還會故意挑樣貌跟脾性都不好的,總之,崔氏從沒掩飾過對庶子庶女的厭惡。

  「五哥盡量裝病,拖延太太給你議親,等我嫁到國公府之後,一定設法給哥哥尋一門好親事。」她可不是空口說白話,待她成了相國夫人,她親兄長的身價定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就是他們挑人家了。

  「說這些做什麼?」駱子君跟蓉姨娘一樣放心不下,他蹙眉說道:「你就別為我費心了,咱們勢單力薄,你到了國公府之後萬事小心,少說話,多長心眼,你嫁過去怎麼說也是世子夫人,是談大奶奶,凡事也不要太委屈自己。」

  佟兒太天真了,還說什麼幫他尋門好親事,他與姨娘都很擔心她嫁過去就被那個談大爺給剋死了。

  對於這樁婚事,他自然是氣憤難平,太太好歹毒的心,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能送去沖喜,庶女就可以,可恨的是,父親與祖父都不加以阻止,他這個庶子在府裡根本無足輕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佟兒嫁去談家。

  「我不會委屈自己的,哥哥不必為我掛心,好生照看著姨娘便是。」

  前生她的父母因一場洪水過世,留下病弱的弟弟給她照顧,後來弟弟病死,她便舉目無親。

  這一世,打從穿來成為駱佟,她就深深感受到姨娘和哥哥的愛護之心,日子一長,她也完全將他們視作親人,前生她本就是寧折不彎與受人滴點、湧泉以報的脾性,而這一世也沒變,因此,她這一世唯一的心願便是想讓姨娘和哥哥過上好日子,至於何謂好日子?便是能不必再看崔氏臉色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嫁進敬國公府之後的命運會是如何,但只要有機會,她都會極力爭取掙銀子的管道,有道是人是英雄錢是膽,當姨娘和哥哥不必再仰賴侯府的月銀生活,自然能少看崔氏的臉色,能夠抬頭挺胸的過日子。

  侯府並非世襲,早晚要分家,她哥哥身為二房庶子,有崔氏在上頭壓著,肯定只能分到最差的田地和最差的鋪子,她想在分家單過之後幫她哥哥開一間像樣的鋪子,再買座四進的院子把姨娘接來同住,至於要如何掙錢,她還得再謀劃謀劃。

  她並不想永遠靠賣字畫賺錢,她自個兒一人的能力有限,怎麼努力作畫也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再說那也不是長久之計,世事難料,保不定哪日她的畫就不受青睞了,到時便一文不值,再退一萬步想,若她身子有個萬一,或者她老了病了,不能再畫了,到時財源也將斷了。

  她想的是錢滾錢,做個生意,讓別人來為她賺錢,老了也不愁……

  「眼看著婚期都訂下來了,姑娘不擔心嗎?」抱琴給主子倒了杯茶,面容顯得有些憂慮。

  駱佟接過茶盞輕輕喝了一口,笑道:「抱琴,你也擔心我去談家被人拿捏嗎?」

  抱琴素來比寸心穩重,除非必要,否則不會說出口,婚事定了之後,她知道抱琴很是為她擔憂,但極力克制著不表現出來。

  也難怪抱琴擔心她去談家會撐不住,在駱家的主子裡,她是最末等的,上房隨便一個下人嬤嬤都可以給她臉子看,她嫁過去又擺明了沖喜之用,自己娘家都肯送她去沖喜了,誰會把她當回事?

  「奴婢知道姑娘不至於讓人輕易拿捏,但看人臉色是避免不了。」抱琴歎了口氣。「姑娘何時才能過得舒心?」

  駱佟知道真正疼她、關心她的人都很緊張她吉凶未卜的未來,她自己倒是氣定神閒的備嫁,雖然來不及自己繡嫁衣了,繡幾樣小東西送給未來的小姑子們還是有餘裕的,而府裡也因為她的婚事在即而風風火火的操辦起嫁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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