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昕才不信。「你是心疼老祖宗真會把那座太湖奇石賞給太子吧?狗急跳牆,連自己身子骨弱都拿出來利用,真是夠卑鄙了。」
寧昌宮裡有座百年太湖奇石鑲製的屏風,價值連城不說,在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座了,太子早就履次向太后表明喜歡那座太湖奇石屏風,太子的生辰又快到了,想來太后會大方的把太湖奇石送給太子當生辰禮。
思璘「立了大功」後,太后問他要什麼賞,他便直接了當的把那太湖奇石屏風要了去,氣得太子跳腳。
「我這也是為太子著想。」談思璘很親切地一笑。「太子根本不懂得欣賞那座太湖奇石,放在東宮裡也是礙眼罷了,不如放在我的明秀軒裡,有人欣賞的東西才有靈性,保不定過些日子會生出幾顆小太湖石來。」
張令昕聞言瞪大了眼。
敢情思璘這是把太湖奇石屏風當雞了是吧?還生小太湖石咧。「我說你,你覺得太子會認為你在為他好?」
據聞太子得知太后將太湖奇石賞給了思璘的當日,一回到東宮便摔碎了好幾個貴重花瓶。
談思璘悠悠輕笑。「太子自然不會承我這個情。」
他就是要提前與太子交惡。
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要如何不著痕跡的交惡也是門學問,於是他就利用了一下寶琴公主的同情心,不動聲色的把太湖奇石屏風搶走,惹惱了太子。
太子會發那麼大的火也是理所當然的,太子看中寧昌宮的太湖奇石屏風,老早就放出了風聲,宮裡上下誰不知道,他可是堂堂太子,斷不會有人不長眼敢動太子爺相中的東西,偏偏殺出了他這個病癆程咬金,讓太子氣得牙癢癢。
「這不是廢話嗎?」張令昕疵牙裂嘴。「太子若是承情,那他就有病了他。」
「那現在證明他沒病,他要高興才是。」談思璘揚眉看著張令昕,眼神無辜又溫和。
張令昕舉雙手投降。「好好好,你辯才無礙,我說不過你。」
「好說。」談思璘一撩袍角,乾脆在石塊上坐下來。
張令昕有樣學樣也坐下,他興致勃勃地繼續圍著寶琴公主的話題繞。「你說,今夜駱四爺掀了公主的蓋頭會是什麼表情?肯定很精采吧?好想去看啊,你向來主意多,不如你想個主意,咱們去看看。」
「令昕,咱們做人萬勿如此缺德。」談思璘說得一臉真誠。「你現在要關心的應該是你的未婚妻吧?硬拖著我來,不是來相看你的未婚妻嗎?待在這裡要如何看人?」
他們原在曲橋上,遠遠見到兩個打扮不像丫鬟的姑娘走過來,張令昕冷不防拉著他往假山裡鑽,令他啼笑皆非。
他們是什麼賊子嗎?何須要躲?
張令昕振振有詞地說,如果那兩個姑娘其中一個是他們要相看的駱芙,那他想偷偷看一看的目的不就達不成了,所以要躲。
只不過躲了老天半,聽到這裡,只知道橋上那兩個姑娘應該是駱子應的妹妹沒錯,但駱子應一共有七個妹妹,駱芙是二太太崔氏嫡出的,在寧遠侯府的姑娘裡排第四,外面那兩個姑娘之中有沒有駱芙就不得而知了。
「我缺德?」張令昕猛翻白眼。「我還沒說咧,是誰讓我慫恿我那和駱四爺同是品蘭會成員的表弟力邀駱四爺在女兒節去遊湖的,又是誰同日還讓我大姊邀寶琴公主也去同一處遊湖呢,我打從心裡懷疑這一切根本是你謀劃的!」
談思璘笑了一笑,並沒有否認。「公主都肯為了成全我的臨終心願而成親,我自當為她安排對象,她蠻橫慣了,我看京城裡就數駱四爺與她最為匹配,不過是適時的推進一下罷了。」
公主是被他的苦肉計打動了沒錯,但若沒有嫁成,他也沒理由得太后的賞賜,他理所當然要為她安排一個對象。
張令昕發指不已的瞪著談思璘.「你可總算承認了。」
其實這兩件事都透過了他安排,只不過他當時沒想到罷了,事後覺得略有蹊蹺也沒在意,沒想到皇上的賜婚聖旨就下來了。
談思璘笑得牲畜無害。「我沒否認過,是你沒問。」
居然給我裝無辜?張令昕為之氣結,正想跟談思璘鬧,不想卻是猛然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章 花魁成庶女(2)
「不知道那理國公府的張二爺生得是什麼模樣?」洞外曲橋上的駱菲好奇地說道。
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張令昕嚇了一大跳,他不由自主的噤聲了,想聽聽那姑娘為何提到他。
「在說你呢。」談思璘眼裡滿是笑意。
「噓噓!」張令昕食指壓在唇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緊張,但忽然聽到兩個姑娘家在背地裡談論他,他心都提高了。
「你怎麼會想知道張二爺生得如何?不會是夢見了人家吧?」駱佟打趣問道。
「什麼夢啊!」駱菲嘟囔道:「還不是駱芙那死丫頭一直在顯擺,說她的未婚夫婿如何才高八斗又如何玉樹臨風,說得好似她見過一般,那個張二爺若真有她說的那麼英俊瀟灑豈不是老天沒眼?」
瞬間,張令昕臉漲得像茄子。
談思璘眼裡笑意更深了。「張公子,這個與你素未謀面的姑娘好像對你很不滿啊。」
張令昕兩道劍眉挑得老高,他忿忿不平的小聲道:「我怎麼就不能英俊瀟灑了?她為何這樣說?」
其實外面聽不見洞裡的聲音,但也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就不敢太大聲。
談思璘笑著攤手,他怎麼知道?
「好了,何須不平?」外面的駱佟看著平靜無波的湖水輕輕說道:「就算張二爺真的英俊瀟灑,也不能保證夫妻就能和和美美,讓駱芙嫁給謫仙般的人物又如何?要懂得珍惜才有用,你想,駱芙是個會珍惜的人嗎?」
駱菲哼道:「也對,駱芙那性子,嫁給誰,誰倒霉,張二爺肯定上輩子沒燒好香才會娶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