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結髮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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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就是身為庶女的悲哀,婚姻大事全拿捏在嫡母手裡,嫡母就算要她嫁給一個乞丐,她也不能反抗,何況對方是伯府,她要不嫁,就是她不知好歹了,而駱菲與她同病相憐,嫡母也正在給駱菲物色一個上不了檯面的高門庶子,荷姨娘才會指望駱菲能在今天這種大日子裡被哪個人品端正的世家子弟給看上,未來的路能走得平順一點。

  別說荷姨娘了,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生母蓉姨娘昨日也是尋了個機會對她千叮嚀萬交代的,要她好生打扮一番,萬不可再像平日一樣素面朝天的,還塞了一盒玉凝坊的昂貴胭脂給她,愛女之心溢於言表,讓她感受到了前生沒感受過的深濃母愛。

  其實,她平日裡不喜塗脂抹粉是有原因的。

  原主的面孔與她前生一模一樣,原就是傾城之色,不施脂粉就足以艷驚四座,她怕此等絕世容貌會為她招來禍事,這些年都故意畫兩道毛蟲似的大濃眉,非但束胸,還在腰際兩側多塞了帕子,讓身形不顯得那麼婀娜多姿,且首飾樣子、衣著款式都挑最素的,前生她所會的才藝也都深藏起來。

  侯府裡每個小姐在出嫁前都要讀三年書,她就跟著其他姊妹的水準,她們會認什麼字,她就會認什麼字,她們不會的,她也不會,自從在原主七歲那年穿越成了駱佟,她就這麼平安的生活到了今日。

  今天是寧遠侯府四爺駱子應尚公主宴客的大日子,駱子應是崔氏嫡出的寶貝獨子,在府裡行四,上頭有大房的三位爺們。

  寧遠侯府並非世襲罔替,而是降等襲爵,如今因為駱子應尚公主而得以延了一代的侯府,崔氏對這件事可得意了,認為都是她的功勞,她生了個俊俏的好兒子被寶琴公主看上了,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梳妝更衣後,駱佟和駱菲照例先去給崔氏請安,崔氏平常都會刁難她們,但今日沒空理會她們,她們草草行禮完也就出去看熱鬧了。

  即將成為她們嫂子的寶琴公主是淑妃所生,府裡在進宮時見過淑妃的就只有她們的祖母,也就是現任的侯爺夫人顧太君,據她們祖母說,淑妃生得嬌柔纖細,儀態高貴,她所生的另一個女兒寶玨公主與她生得一模一樣,都是秀媚天成、裊娜欲絕,想來無人見過的寶琴公主也相去不遠。

  至於寶琴公主為何會看中駱子應?說是在女兒節的燈會時,她與理國公府的大姑娘張令霞一同遊湖時,在畫舫裡見著了人在另一艘畫舫的駱子應,一見傾心,而張令霞正好識得駱子應,說了他尚無婚約,寶琴公主大喜,回宮便央了皇上賜婚。

  「要我說,四哥確實生得俊俏,比女人還美,看起來好像氣質拔俗,可惜中看不中用,寶琴公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嫁了肯定後悔。」駱菲毫不掩飾看好戲的心態,她這不是討厭她四哥,而是討厭嫡母崔氏。

  「你這個缺心眼的,再說大聲點沒關係。」駱佟承認自己的心態與駱菲沒兩樣,但她不會隨便說出口,禍從口出,她很明白這個道理。

  自然了,那是因為她虛長了駱菲一世才明白,駱菲還只是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哪裡會明白?

  兩人信步在假山環繞的荷花湖畔走著,駐足在曲橋之上,靠著護欄閒聊,看風景也看賓客的穿著打扮,猜測來人的身份。

  為了這場婚宴,侯府可是下了重本,花園裡築了九座可供賓客休憩玩賞的雅致涼亭,又栽植了各色名花,連三棟小樓都費心重新修葺,戲台也搭好了,請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曲橋連接兩頭的假山,踏上曲橋,眼前便是荷花盛開的風光,遠處是侯府高閣亭台錯落參差,已經有早到的賓客在散步賞花了。

  「這裡又沒有別人,賓客都在湖的另一頭,怕什麼?」駱菲不以為意。

  「隔牆有耳。」駱佟不輕不重的丟出這句話。

  駱菲下巴朝眼前三個方向隨意點了點。「開闊得很,哪來的牆?」

  假山的石隙裡,人若藏在裡面,外頭誰也看不到,但卻可以清楚聽見外面的動靜。

  此時,石隙裡就藏著兩個年輕男子,把曲橋上駱佟和駱菲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張令昕一拍大腿,對身邊的談思璘說道:「聽聞駱四爺凡事沒有主見,連天冷加件外衣都要問伺候的嬤嬤丫鬟,到人多的地方還會心慌,甚至二太太安排通房丫鬟要教他通曉人事,他卻落荒而逃。」

  聽到同樣的對話,談思璘與張令昕想的卻不同。

  在這樣的地方還能想到隔牆有耳的姑娘肯定極為伶俐通透。

  「聽起來沒什麼不好。」談思璘揚起他那魅惑人的嘴角直笑。「一柔一剛,駱四爺與寶琴公主倒是相配。」

  想到寶琴公主的尊容,張令昕也拍案叫絕了,他手舞足蹈地說:「哈哈,說的也是,要是今夜駱四爺想逃,寶琴丫頭兩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擒回來,然後將他過肩摔到床上,粗腿一蹬,再壓制住他,扒開他的衣裳,給他行刑……我是說行房……」

  「我不想再聽了。」談思璘用看禽獸的眼光看著好友,假意鄙視道:「如此污穢,你這還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子弟該有的思維嗎?」

  「我污穢?你就高尚了?為了太后老祖宗的賞,就厚顏無恥說自己「臨終之前」想看寶琴丫頭嫁人的是誰?惹得那傻丫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承諾一定會在你「臨終之前」讓你看到她披嫁衣,就這麼匆匆忙忙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他們的祖母和太后是手帕交,同樣養在祖母身邊的兩人,時常跟著自己的祖母進宮陪太后聊天,而時常黏在太后身邊的寶琴公主就跟他們的親妹妹沒兩樣。

  「我這不是在替老祖宗分憂嗎?」談思璘笑了一笑。「老祖宗年事已高,心頭最放不下的就是寶琴丫頭,可不管老祖宗怎麼威脅利誘,寶琴丫頭就是嚷著不嫁,要永遠陪在老祖宗身邊,我也是心疼老祖宗,這才勉為其難利用自己的身子弱點來讓寶琴丫頭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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