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曉的吧?」談思璘冷眼看著單氏作戲。
他早知單氏會死不認罪,他也沒打算要她認罪,當她發現她的所做所為當真都報應在她自己兒子身上時,她便會悔恨交加,她也承受不了自己兒子知道真相後會有多埋怨她,這就是最好的報復了。
「我根本沒做,為何會好奇?!」單氏硬是咬著牙否認,雖然她確實是很想知道沒錯。
他當真把藥掉包了嗎?這要如何補救才好?老天!她的湛兒不能短命也不能無後啊……
「祖母,此事是我生母托夢給我的,當時我六歲,夢見娘親之後驚恐不已,便告訴了琴姨。」
單氏嗤之以鼻。
什麼生母托夢?他這是要嚇唬她嗎?八成是瑤琴那個賤人無意中發現的,仗著是老太婆的人就不把她放在眼裡,哼,看她日後如何修理她,一定要扣光她的月銀,讓她知道這個家做主的是誰。
「你、你說……」安老太君聽得一滯。「你告訴了瑤琴?」
「是的,祖母。」談思璘點了點頭。「琴姨疼我,暗中查了,果然發現這個女人收買了煎藥的丫鬟,在補藥裡放了另一種藥,那種藥不會馬上要了我的命,但會一點一滴的滲入我的骨髓之中,久了,便傷了我的根本,最終的結果是,我既活不長,也不會有子嗣,當下我便要琴姨去收買那個煎藥房的丫鬟,讓她把我跟二弟的藥換過來。」
第十八章 傷本催命毒(2)
單氏拚死瞪著談思璘,彷彿好幾道響雷同時打在她頭上。
他真的換了藥了……
從他發現之後就已經交換,也就是說,她的湛兒喝了近二十年的毒藥……
「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腸啊!」安老太君瞪著單氏變幻不定的神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無須多說了,思璘指證歷歷,這件事,我一定要徹查!」
單氏面色如土,她並非怕老太君查出什麼,而是憂心她的寶貝兒子長久喝下毒藥,要是兒子有個萬一,她也活不下去了……
「老爺和二爺來了!」此時踏雨來報。
寸心忙扶著駱佟坐起來,拿了迎枕給她墊在腰後,一會兒後丫鬟打起簾子,談雲東和談思湛則匆匆進來。
「適才見到了宋太醫,聽聞老大媳婦有孕了。」談雲東難得掛著笑容,又面色鄭重地對駱佟交代道:「好生休養,萬不可大意了,若想吃什麼,儘管交代廚房便是。」
「兒媳明白。」駱佟低眉順眼的應了。
她知道談雲東一知道消息就這麼熱切來探望她是為什麼,絕不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他這是在為他自己謀出路。
目前朝中的情勢,太子倒了,二皇子不得皇上青眼,睿王與寧妃都救駕有功,加上談思湛肯定跟他說了,睿王會被冊立為太子。
因此,他一定很著急,無比後悔沒早點識出睿王這顆明珠來,如今他正積極的尋找能夠投效睿王的法子,而擺明了在扶持睿王的談思璘自然就是最佳管道了,他將全部的希望放在談思璘身上,也因此對她的有孕表現得異常熱切。
「宋太醫當真沒弄錯?嫂子確實有了身孕?」談思湛眼神古怪的看著駱佟,眉宇擰得死緊,朝單氏撇去一眼,見她緊抿著唇,便有幾分奇怪。,
不是說談思璘長期服毒,已傷了根本,不但短命且不會有子嗣,那麼駱佟為何會有身孕?
「怎麼?」安老太君一聽就上火。「你也知道你娘做的好事嗎?」
「娘這是怎麼了?」談雲東看看安老太君又看向單氏,不由得挑了眉,有些不悅地道:「娘就罷了,你這又是怎麼了?家裡有喜事,拉長臉給誰看?」
因為談思湛在場,單氏不敢開口。
安老太君見狀便冷冷的道:「你的媳婦,這個毒婦,竟然長年在思璘的補藥裡下毒,欲傷思璘的根本,如今她雖一口否認,可等我查清楚了,定要家法處置。」
談思湛嘴角微抽,原來是事跡敗露了,單氏也太大意了。
不過,即便是事跡敗露了,駱佟也不該懷得上孩子啊……
談雲東皺眉,他兩眼如鷹一般的盯著單氏。「此事非同小可,你當真這麼做了?」
單氏此時騎虎難下,便道:「若查清楚,我真有做,到時我一定心甘情願任由家法處置,絕無怨言。」
「那這件事就交給娘了,到時誰有錯便任憑娘處置便是,娘也莫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了。」談雲東敷衍了事地說道,任誰都聽得出他對此事並不上心。
駱佟看著他,表面恭順,但打從心裡鄙視這個人,即便揭開了單氏要毒害談思璘這樣的大事,他關心的仍舊還是他自己的富貴前程……咦?柳氏為何又眼神陰鬱的瞪視著談雲東?
還帶著仇恨?莫非……當中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兩次被她目睹柳氏對談雲東的恨意,這絕不是巧合,她相信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
冊封四皇子——睿王楊青為太子的旨意很快昭告天下。
與此同時,寧妃也進了位分,冊封為寧皇貴妃,這是太后的意思,皇帝自然照辦了。
皇貴妃這個位置距離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了,皇上讓她暫代皇后之職,交給她皇后印璽,掌管六宮,人人心知肚明,這表示她有望登上皇后之位。
「眾卿對於這幾道請求下詔賑濟、減免租稅的奏章有何看法?」說到各地災情,皇帝的眉心幾乎要打結了。
工部尚書林祥和出班奏道:「臣以為,應迅速議出一個救災的應急之策來,尤其河南道的常州、晉州、升州、溫州遭逢嚴霜侵害,未熟的莊稼都損失慘重,要優先計議。」
談思湛撇了撇唇,這不是廢話嗎?
如今他在朝堂已呈現孤掌難鳴之勢,如同駱佟所說,太子雖咬出了談雲東,但缺乏證據,無憑無據之下,誰也無法將談雲東定罪,然而皇帝對談雲東已經有了戒心,一個暗中助太子發動宮變的人,要皇帝像過去那般敬重信任他,已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