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著白色衣裙,裙上繡了幾枝栩栩如生的梅花,衣襟處也繡了相同花樣,再往上看,她發上的步搖也是梅花造型。
不等她回過神來,那女子又道:「這是我專用的池子,你為何在此?還不給我速速起來。」
對方的語氣極是不客氣,駱佟犯彆扭了,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軟柿子,要說脾氣,她前生的脾氣就甚為倔烈,誰的話也不聽。
「我叫你起來,沒聽見嗎?」那女子瞬間有了幾分怒意。
駱佟皺了皺眉。「你又是哪位?是主人家讓我用這個池子的,有什麼話,你找主人家說去。」
「主人家?」那女子瞇起了眼。「扯謊!這個池子一向是我在用的,主人家不可能讓你用,來人,把她給我拖出來!」
駱佟沒想到來了兩個粗壯丫鬟,真的不由分說便把她從池子裡拖起,她身上可是未著寸褸……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丫鬟拿起她擱在池邊的衣裳便往她身上重重一丟。「快穿上,滾!別在這兒惹我們小姐生氣!」
雖然在場的都是女子,但駱佟可沒辦法在眾多眼睛之下穿衣裳,她迅速套上了鞋,披上披風,隨便拿一件衣裳往腰上一綁,手裡拿著其餘衣裳,滿眼怒色的瞪著那傲慢的女子。
「這筆帳我記下了,你現在就隨我去見主人家,問問這是誰專用的池子!」
那女子微挑了眉,譏誚地道:「不用問了,這裡一直是我專用,我是什麼身份?我還會有錯嗎?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能見主人家?」
一個連隨身丫鬟都沒有帶的人,還會是主子嗎?自然是奴婢趁著主子不注意時偷懶來泡溫泉的了。
「你不敢跟我去見莊子的主人家嗎?」駱佟直勾勾的瞪著那女子。
冷不防的,一個丫鬟跳出來,揚起手,重重掮了駱佟一耳光。「下作東西,你憑什麼跟我家小姐這樣說話?」
那丫鬟身形五大三粗,手勁也大,竟一巴掌把駱佟打得跌倒在地,一時間,她感覺到頭很昏。
那女子見狀,只輕蔑的瞥了駱佟一眼便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擅用我的浴池,還敢強詞奪理要見主人,給我再打!」
「住手!不能打!」
駱佟聽到寸心的聲音,抬眸,果然看到寸心哭著跑過來,後面還有踏雨跟……思璘?!
踏雨憤慨的推了適才那動手的丫鬟一把。「我都看見了,是你動手打我家大奶奶的,要是我家大奶奶腹中的孩子有什麼差池,你就等著賠命!」
那丫鬟也怕了。「什麼大奶奶啊,她不是、不是下人嗎?」
踏雨大聲道:「我們大奶奶是堂堂左丞大人的夫人,敬國公府的世子夫人!」
那丫鬟嚇了一跳,不敢再開口了。
第十九章 唯一的娘子(2)
寸心和踏雨合力把駱佟扶起來,就在亂成一團時,駱佟見到那女子直勾勾的看著談思璘,而談思璘也同樣注視著她。
跟著,那女子居然朝談思璘奔了過去,撲進他懷裡,抱住了他,還把頭埋進他的胸前。
駱佟覺得時間恍若靜止了,她好像在作夢,有個女人在她面前抱住了思璘,而思璘也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著。
「思璘,我好想你……」
女子適才的傲氣全然不見了,只有聲音裡濃濃的纏綿和哽咽情意,要不是適才被那女子冷傲的對待過,駱佟覺得自己會以為這是兩個人……
踏雨突然驚呼一聲,她摀住自己的嘴。「天啊!是赫連姑娘!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駱佟腦子嗡的一聲,頓時糊成了一片。
原來是那傳說中談思璘青梅竹馬的知己——梅花縣主赫連迎月……
她懂了,這一切都是寶瑟公主一手安排的,把她引來,說是給她的專用池子,其實是一直以來赫連迎月專用的,惡意地要讓她們兩個在這裡狹路相逢。
寶瑟公主成功了,不只讓她們兩人碰上,赫連迎月也見到了思璘……
「大爺!大奶奶受傷了!」
寸心突然出聲,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她們主僕,駱佟瞧見談思璘推開了赫連迎月,大步朝她走來。
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竟別開了頭,明明是她偷跑出來泡溫泉才會衍生這後來的事,她卻只想質問他為何不馬上推開赫連迎月……
「傷到了哪裡?」談思璘蹙著眉,看著她,對她此刻單薄的穿著很不滿意,迅速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肩上,拉起她的雙手搓著,再度皺眉。「手為何如此冰涼?」
駱佟低著頭不發一語,視線所及是他的胸膛,適才赫連迎月的臉頰就靠在他的胸懷裡,雙手還把他摟得死緊……
不管她在場與否,他都應當立即推開赫連迎月,可是他沒有那麼做,他是否仍留戀著赫連迎月呢?
「怎麼不說話?」他低頭審視著她。
駱佟悶悶地道:「沒有傷到。」
「大爺,奴婢全看見了!」踏雨指著那對駱佟動手的丫鬟。「她打了大奶奶!」
那丫鬟十分惶恐,突然就跪下了,啜泣道:「大人饒命!奴婢是無心的,奴婢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因為她對我們小姐不敬,奴婢才……奴婢這就自我掌嘴,直到您滿意為止……」她開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打自己巴掌。
「你閉嘴!」赫連迎月走過來,她沒好氣的瞪了那丫鬟一眼,又踢了一腳。「打都打了,現在有少塊肉嗎?何必忙不迭求饒,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赫連迎月訓完丫鬟,轉身上下打量著駱佟,她微翹起唇角,聲音帶著刻意的貶,「原來你就是我的替代品,代替我給思璘沖喜了。」
駱佟冷冷地道:「客氣了,你就是不願給思璘沖喜的那個女人吧,謝謝你逃得那麼快,我才有機會嫁得這麼好的夫君。」
「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說話?」赫連迎月隨即沉下了臉。「聽說是寧遠侯府的庶女是吧?像你這種低下的庶女知道怎麼做丞相夫人,知道怎麼掌家,知道如何操辦宴客,知道如何在官夫人之間應酬,知道敬國公府這樣百年簪纓之家的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