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眼神極為鄙視,唇畔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冷笑,等著駱佟回答。
寶瑟給她的信裡說思璘愛這個叫駱佟的女人,對她百般呵護,還說思璘絕對不會回到她身邊等等令她大受刺激的話,她才不信!
既然她回來,就要奪回原本屬於她的一切!思璘身邊的位置是她的,她只是暫時離開,如今她回來了,自然要歸還予她……可是,既然她自信滿滿,又為何如此在意思璘對那女人輕憐蜜愛的舉動?
哈,她明白了,思璘肯定是故意做給她看,要引起她的妒意……
見駱佟神色未變,赫連迎月冷哼一聲。「怎麼不說話了?你適才不是挺能講的嗎?」
「我家娘子不需要知道那些。」談思璘低沉的嗓音響起,他淡淡地道:「我家娘子只需吃好睡好,在我的保護下過得開心即可,我娶她不是為了操持家務,你說的那些,全部都不重要。」
赫連迎月幽幽然地看著談思璘,「你還在怪我?」
駱佟覺得不可思議,談思璘說了那麼多,赫連迎月是從哪裡得來「你還怪我」的這個結論?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思璘……你信我,我被父兄強行押去塞外,絕非對你見死不救。」赫連迎月深深的看著他,眼眸泛淚。「我被困在一個根本逃不出的密室,父兄就是要我死了對你的那條心,直到如今你娶妻了,他們才願意放我出來,我也才能重見天日,再見到你……」她的視線移到駱佟身上。「這女人有了身孕是吧?若是休了她,會讓你被眾人指指點點,那麼……我甘為你的平妻。」
駱佟心裡一沉。
又是平妻。
她入門時,老太君也提過要他迎平妻。
他們究竟將她置於何地了?她是一個無血無淚,沒有感受的人嗎?她愛思璘,他同時也是她的夫君,讓她在這裡聽他們商議迎娶平妻之事,對她太殘忍了,她沒法再聽下去……
她想掙脫他的臂膀,不想卻被他拽得更緊,但她內心的不平靜肯定由她急促的呼吸傳遞給他了。
「你不必覺得對不住我,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在你身邊,哪怕只是平妻,我也能承受,我要做你永遠的梅花仙子……」赫連迎月的語氣如夢似幻,全然沒注意到眼前的小兩口在鬧彆扭。
談思璘聽了,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不留情面的說道:「你的話真是好笑得緊,誰說要迎你為平妻了?」
赫連迎月皺眉。「思璘,我都已經服軟了,你當真還要如此對我嗎?我也有脾氣的,是因為你,我才低頭。」
「誰希罕你的低頭了?」談思璘拉著駱佟的手,傲然笑道:「你聽好了,我的娘子只有一個,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子,她叫駱佟,我明媒正娶的嫡妻。」
赫連迎月顯得有些煩躁了。「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為難你,不會讓你成為薄倖之人,我委屈點做你平妻,但你要答應我,日後需得我允許了才能去她房裡,事事要以我為優先,掌家的實權也要交給我。」
聽到她的話,駱佟心都冷了。
自己終究還是敵不過赫連迎月,縱然他帶著重生前的記憶又如何?知道前生她欺騙了他的感情又如何?見到赫連迎月後,他還是無法自拔。
而現在,他之所以對她刻意冷淡,也是有意在折磨她吧,氣她不告而別去了塞外,還不肯為他沖喜……
她懂了,適才他對自己的體貼和溫柔舉動,肯定都是做給赫連迎月看的,故意要氣氣赫連迎月……
她正想得揪心,不想卻聽到談思璘的聲音冷如冰霜、不帶感情的傳來——
「即便是迎娶平妻,我談思璘的平妻也需得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但你並不是,怎麼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出要嫁我為平妻?」
駱佟驚訝了一下,他在說什麼?赫連迎月不清白?
同時,赫連迎月也是身子一顫,她勉強穩住了,強顏歡笑地問道:「思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聽不懂嗎?那我可以說得再清楚一些。」他眼眸極冷,語帶譏諷。「你在塞外的這段日子,已和大蕭駐守邊境的魯將軍私定了終身,如今忽然回京說要做我的平妻,是存心破壞蕭周兩國平靜了百年的友好關係嗎?」
若不是重生一次,他會被她的甜言蜜語所騙。
或許她對他真的還有情分吧,但他現在若不是當朝左丞,不是太子謀士,未來的天子近臣,她還會巴巴地回來嗎?
「是誰告訴你的?」赫連迎月漲紅了臉,惱怒到了極點,她環顧著身後的下人們,怒道:「說!是誰在造謠?是誰對談大爺胡說八道?快給我說!」
她揚起了皮鞭,所有人都不由得直冒冷汗,這事除了赫連迎月兩個貼身丫鬟之外,其餘人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好怕會被滅口。
「何必為難他們?」談思璘皺起了眉頭。「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與你已不可能。」他說完就要走。
「思璘!」赫連迎月不管不顧,攔著扯著硬是不讓他走,口中急切地道:「你怎麼可能會愛這個低下的女人?你愛的人是我!你忘了嗎?你愛的是我!」
談思璘甩開她的手,面上不顯喜怒,目光不帶任何溫度和感情。「所以我很懊悔,懊悔自己為何曾鍾情於你,你根本不值得,是我將石頭當成玉了。」
「談思璘!」什麼?石頭?她是石頭嗎?她瞬間激憤不已,她完全不能忍受這個!
然而,談思璘已攜著駱佟離開,他頭也不回,寸心和踏雨忙跟上去。
回到清風小築,談思璘吩咐寸心伺候一身狼狽的駱佟沐浴,他則不發一語的看著窗外。
駱佟自知理虧,便緊緊抿著唇去沐浴了,哪知道她沐浴出來,竟見到帶來的箱籠全收拾好了,而他依然負手佇立在窗前。
「思璘……」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這麼手足無措,無計可施下,她走上前,由身後抱住他,將頭靠在他背上,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偷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