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疑心重的人,可是女人有時候的感覺簡直敏銳得可怕,蘇煙的每一個笑容都透漏著古怪,莫名的親暱,像是在對自己傳達一個訊息。
儘管心裡堅信慕晨玄的清白,卻依舊不能不承認,自己厭惡蘇煙的曖昧,面對這個美麗的一個女子,面對可能存在的那段隱秘往事,她有些心慌。
謹之會不會解釋?會不會把那段往事盡數告知自己?也許有些事情是她不想知道的,可她會努力平和的面對,因為心裡喜歡這個男人,所以覺得可以忍受一切,包括過往。
「謹之。」低低喚一聲他的名字,向幼菡仰頭看他,「蘇煙,她……」
「菡兒。」慕晨玄低下頭,手掌握住她的,「她只是個普通朋友,你千萬不要多想,她的爹爹曾在慕家待過,我小時候曾跟隨他學著經商,她從小就是這樣,性子剛烈,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反正我們過兩日就回去肅州,你不必理會她。」
「好。」她溫順的點頭。
一個從小相識的普通朋友,然後呢?慕晨玄什麼都沒說,面對自己依舊是溫柔體貼,笑語溫存,似乎一刻也不願分開,帶著一股纏綿味道。
向幼菡想,他沒有開口解釋,也許,是覺待沒必要吧,畢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回到別院兩日,蘇湮沒有再次出現,向幼菡開始相信那句話,只是一個普通朋友,不然還能如何,待到所有事情準備齊全,他們要回到肅州了,一直以為事情這樣就會結束,她可以忘記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可等到趕路回肅州的那一日,馬車旁突然靠近的一輛馬車讓她的心思再度陷入混亂。
那輛馬車刻意和他們的馬車並駕齊驅,掀開車簾,是蘇煙那張美麗的臉,她說:「幼菡妹妹、謹之,很久沒到肅州去,還真的想去瞧瞧了,正巧和你們一路做伴。」
向幼菡微笑著說當然可以,目光久久停留了慕晨玄的臉上,卻沒得到一個答案,心底有隱隱的失望。
蘇煙好似沒瞧見慕晨玄的默然,依舊笑得燦爛,「還有一件事麻煩妹妹,我在肅州也沒什麼親戚,不知道能不能打擾你們一下,借住幾日?」
「沒什麼麻煩的,求之不得。」不同於慕晨玄突然冷下來的面容,向幼菡的表情平靜而舒暢,待到放下馬車的簾子,眼底的笑意卻瞬間消散,目光盯著一直閉目養神的慕晨玄,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謹之,你沒有什麼話好對我說嗎?她在心底質問,卻依舊沒有說出口,來時歡樂去時憂,她有些後悔來到這個地方了。
一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蘇煙這次倒是安靜得很,馬車一直不緊不慢跟在後面,待到入夜回到肅州,家丁們挑著燈籠迎在門口,夙玉更是開心,簡直要跳上馬車的模樣。
慕晨玄先一個走下來,又扶著向幼菡下車。
夙玉又是埋怨又是歡喜,上前拉住向幼菡,「小姐,你下次可不能拋下我了,這些日子沒見,我都吃不好睡不著。」
笑嘻嘻摟住了夙玉,向幼菡捏捏她的臉頰,「好,下次肯定帶著你,去哪裡都帶著。」
請了安,迎著兩位主子往家裡走,眾人的表情都是興奮的,可等到後面一輛馬車也隨著停下來,裡面的蘇煙走出來,所有人的表情卻有些變化了,變得高深莫測,目光在三人之中來回巡視,只有夙玉,滿臉不解。
那些目光,像是一根刺,扎進向幼菡的心裡,越來越不能釋懷。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多疑、不信任,可是,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懷疑絲毫沒錯,所有人的目光都證實了存在的隱情,慕晨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天蘇煙說:幼菡妹妹,我上次來就是住在清秋閣,住得習慣了,這次還住在那裡可好?
那一刻,向幼菡的臉色從來沒這麼難看過,清秋閣,那是她一直住的地方,也是後院所有亭台樓閣中最寬闊,風景最好的。
她沒有說話,慕晨玄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蘇煙,那是菡兒住的地方。」
蘇湮沒有堅持,隨意找了院子住進去,「我本來就是住兩日就走,瞧你們兩個小氣的。」這話看似不過一句調笑,但聽進有心人耳朵裡,就是不同的滋味,向幼菡就是那個有心人。
三個人的世界,應該是什麼樣的,向幼菡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的心裡有些迷茫,有些不解,更多的是無助。
可是,這些都只能埋在心底,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無謂的猜測,所以,她依舊微笑,一臉開心的對著蘇煙叫姊姊,面對慕晨玄,也是滿滿的笑意,像往常一樣接受他的愛寵,接受他的憐惜。
書房裡的陪伴,夜晚的甜蜜纏綿,一切彷彿還是完美無缺的樣子。
只有她自己的心底最清楚,有些事情,已經開始了懷疑,就會有裂痕。
平心而論,蘇煙算是一個極美好的女子,進得廳堂入得廚房,每每午時過後,她總是喜歡帶著一臉濃烈的笑容,拿著食盒,說是請自己品嚐做好的小點心。
「幼菡妹妹。」蘇煙笑容滿面,打開手裡的食盒,「我見妹妹這些日子沒太有精神,吃的也少,準備了一點小菜特地送來,你嘗嘗,都是極清淡的。」
「多謝。」向幼菡剛剛午睡醒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惺忪睡意,起身讓她進來,沒有像往常一樣掛滿笑容,「我不是很餓,姊姊還是把東西帶回去吧。」
蘇煙咯咯一笑,上前拉她的手,「瞧你這樣子,小懶貓一樣,這麼嗜睡,不會是……呵呵,不過瞧著也不像,來吃點東西,別這麼懶洋洋的,這些小菜都是謹之以前喜歡的,你要是感興趣我可以教給你,到時候我走了,他也可以吃到。」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向幼菡不懂,只是靜靜倒了茶遞到她身前,垂下眼眸想了想,終於又笑了,「蘇煙姊姊,說來不怕你笑,我從小就被姊姊們寵著,這些事情是做不來的,倒是可以讓丫鬟們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