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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收收手勁……」她吸了口氣,忙拍打著他的後背,「別忘了你可是相級高階,我這凡人禁不住啊。」還有他從未有過的害怕。

  他登時急得在房裡走來走去,末了,他乾脆走過來將她一把攬至懷葉慈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那一雙好看又特愛勾她的鳳明明白白地寫滿了委屈「宮主……」野風抬起一手,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拉過來,惡狠狠地在他的唇上親他一記,然後她立即感覺到,他原本僵硬得很不自然的身軀,在她的一吻之下終於放鬆了。「呆成這樣,你說,我收你收得合情合理吧?」葉慈看著她面上婷婷的笑意,感覺她的話就像一柄抹了糖的利刃,一刀直刺進他的心房,然後流淌在其中的,都是不可思議的甜蜜。

  她邊說邊再啃上他的唇,「先收利息。」

  他彎身迎上她的吻,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腰際,再緩緩地,緩緩地把雙臂收緊。

  一、二、三、四……五。

  野風默默在心裡點了點來客的人數,然後一手撫上自個兒的面皮,再次在心底感慨,雲取宮宮主的面子就是夠大,竟能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黃金門門徒,一口氣就來了五個。

  「你們這是?」她心情愉悅地看著客座上,一個個都用力瞠著她,像是想自她身上瞠出幾塊金子的諸君。

  口舌遠比玄靈伶俐的月穹,優雅地起身向她拱手。

  「黃金門特意來瞧瞧雲取宮新任宮主的風采,順道代我大師兄向你問聲好。」她其實也不願大老遠來跑這單沒錢賺的生意啊,可二師兄都已發話了,他們還能不來這兒找回黃金門的場子嗎?「多謝。」野風笑吟吟地應著,但下一句話就馬上將他們打回原形,「銀兩都帶齊了嗎?」不要以為對她擺幾張笑臉,就能讓她忘記某人還欠了她三十萬兩這事沒想到她連塊遮羞布也不給他們留,月彎訕訕地陪著笑。

  「這個……好歹也要給我們一個機會將功補過嘛。」這要讓二師兄倒貼銀兩的話,依她看,甭說是上墳燒紙了,明年她墳上的草都會長得很高了。

  「那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實力。」野風已經不太相信她家的招牌,雖然這回來的人數有點多。

  月穹信誓旦旦地保證,「這回我們鐵定能辦成。」不就是幹掉幾個魂役和魂主?放心,這事他們熟手得很。

  「你肯定不會再砸鍋?」她可不想白白浪費那三十萬兩。

  「那自然是。」月穹邊說邊走上前,賄賠似地交給她一隻包袱,「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宮主你千萬別客氣。」野風伸手解開那只包袱,在看見了裡頭的那一套艷二娘精裝全集後,她忍不住飛了飛兩眉。

  「好東西啊。」她決定了,往後葉慈床邊的新讀物,就是這套艷二娘全集了!

  月穹心有靈犀地對她眨眨眼,「您內行。」

  「既是如此,那麼司徒霜之事,我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野風坐回椅中,兩手交握著十指,「不限時間,你們何時完成皆可,但我一定要有結果。」

  「你要什麼結果?」她的眉邊泛起冷笑,「司徒霜的命。」

  「那我三師兄所欠下的債銀?」

  「何時辦妥就何時一筆勾銷。」

  「行。」

  送走黃金門一行人,野風在人前堆出來的笑容便垮了下來,她陰鬱地握緊了拳心,帶著一身的冷意走回她的寢宮中。

  葉慈落在她身後,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在她又再次來到殿後的那座玉池邊上時,葉慈取來了傷藥在她的身畔坐下。

  她盯著水面上漂浮著的杏花花鋪,面無表情地問。

  「你想說什麼?」

  葉慈單刀直入地問:「你恨司徒霜?」

  這樣都能看出來呀……她側過臉龐,面上的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冷冽。

  「我自認我從沒表現出來過。」

  「可我不是別人。」長時間跟在她的身旁,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情緒起伏,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想知道原因?」

  葉慈拉過她的掌心,定眼看著她掌心中,因過度用力而掐出來的血痕。

  「我是想問。」她不像他們一樣,神宮之人與司徒霜結下死仇,是因司徒霜的所作所為越過了界,也傷害了他們所在乎的人們,而她呢?在進入神宮前,她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司徒霜。

  看著眼前幽幽蕩蕩的池水,野風彷彿又再次看見了當年整座縣漫天的火光與血花,和她心上永不能抹滅的痛。

  「因我原本的人生盡毀於他之手。」

  她當初之所以會痛快地與他回來神宮,不光只是因為她的身份和責任,也不只是為了積欠他和眾多神捕的情誼,她是為了,那個開啟天下魂禍的主謀。

  今日人們在提及十三年前的魂禍之時,莫不感慨一會兒當年的死傷慘重,或是為那些死去的人獻上一聲歎息,將那些不忍再探的往事給輕輕放下了,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如今天下之所以大定,各國安據於一方,大半的原因要歸功於當年眾國因魂禍之故。

  當年眾小國為方寸國土,動不動就引兵相見,長年各國相互併吞殘殺,導致了天下動亂不安。但經歷過魂禍之後,眾小國紛滅,而實力雄厚的大國也在經過鮮血的洗禮後浴火重生,國力與民心比以往更甚,並在十三年的努力經營之下,這才開創了如今天下安穩不再動亂的局面。

  可在他們讚許著世事福禍相依,魂禍所帶來的也未必全只是死亡與權力,有誰想到當年那些死於魂禍戰火下的百姓?

  誰會似她一般記得,她那為保護百姓而死在魂役手上的爹娘?誰來可憐可憐被一把大火燒死在牢中的奶娘?又有誰能體諒她這失根漂流於世的孤兒,這十三年來歷經風霜的心情?

  葉慈撫上她微微抖顫的掌心,將它包攏在他的大掌之中,透過彼此的肌膚,他彷彿能透過她手中的溫度,真實地去碰觸到她那埋藏已久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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