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喜歡看小說嗎?那兩天他教完我,就讓我自己做習題,他在旁邊看小說。我發現他看的不是推理就是靈異,因為我很喜歡推理小說,然後我們聊起小說,才發現原來我們喜好這麼相近。他還跟我說,他準備參加文學獎,等稿子完成後,再給我看。」丁琪臻自顧自地說著,眉開眼笑。
她當然知道他喜歡看推理小說和靈異小說,但她不知道他原來也會寫,甚至準備參加比賽了;他們之間,原來不是她自以為的那樣親密,什麼事皆可分享。
「璐璐,你怎麼了?」見她有些失神,杵著不語也不動,丁琪臻五指一揮。
「啊?什、什麼?」彭璐眨了下眼,看著她。
「你怎麼在發呆?」
「沒有啊。」彭璐笑了一下。「在想要怎麼恭喜你。」
「亂講,又沒什麼事,要恭喜什麼。」丁琪臻羞答答的表情。
「恭喜你夢想成真了。」她笑咪咪地說。
我是真心為你恭喜,可是同樣喜歡著他的我,又該怎麼辦?
第5章(1)
何師孟雙膝微彎,將重心壓低,漂亮的長眸直視對手,右手運球,左手防止對方抄球,尋找適當時機,準備過人出手。
畢竟是多年好友,對手深知他習性,不好擺脫,他換了運球方式,腳步不斷移動下,總算來到籃下,偏偏這區域尋不著時機可出手,他選擇繼續運球,前進後,來到籃框下方,抬腳躍起,以側面將球投出擦板,球在籃框上晃兩圈,進球得分。
楊哲倫接下球,直接抱球坐在地板上,他擺擺手,喘道:「不行了,今天到這裡就好。」
天氣干冷的冬日午後,太陽倒是不小,何師孟早一身濕汗,他直接抓起衣擺往上翻掀,露出平坦精實的小腹;他以衣物抹著面上的汗珠,笑了兩聲後,抬腳輕踢好友小腿肚。「才多久沒約你出來打球,就變得這麼遜了?」
「拜託,我已經不是當年十七、八歲的年紀了,還跑得動就算不錯了。」
何師孟拎了瓶水扔給他,隨後往他身旁一坐,旋開瓶蓋,大口飲下開水。
楊哲倫把球放在一旁,喝幾口水,道:「大過年的怎麼有空可以出來打球?不用趕稿了?」
剛畢業時,班上同學還聯絡頻繁,等各自上了大學,還有聯繫的就變少了,出社會工作後大家更少有見面機會;何師孟雖然專職寫作,卻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更難約,他生活作息不同,他趕稿時六親不認。
「當然要。現在要開新書系,另辟讀者群,所以手中兩份不同類型的稿子在寫,但一個人待在屋裡寫久了也會覺得很悶,再不出來透透氣,萬一暴斃在家裡也沒人知道。到時候新聞會怎麼下標題?推理小說作家密室死亡事件?然後網友開始發揮柯南精神,幫忙找兇手。」說完何師孟自己先笑了。
「哪有這麼慘。」楊哲倫被逗出笑意。「你樓上不是還住著彭小璐?怎麼可能出現你說的情況,至少還有她會去關心你。」
「她會關心我?」他哼一聲,雙手往後貼放地板,長腿打直,抬眼望天。
「難道不會?」楊哲倫覷他一眼,也將雙手往後貼,微仰乾淨下顎。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沒頭沒尾。
「她要去相親。」
楊哲倫聽了聽,並不意外,只是淡淡笑著。
「幹嘛笑得這麼開心?」何師孟皺眉道:「她去相親,你就沒機會了。」
「我一直都沒機會啊。」他笑一下,神情平靜。
何師孟睨他一眼。「少來。不是很喜歡她?」
「我喜歡她,但她不喜歡我,我能強迫她嗎?」
「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你?她一直沒交男朋友,跟你交情又不錯,難道不是在等你告白?」高中時,幾乎全班同學都看出哲倫對彭璐的與眾不同,他們之間很有話聊,在他和琪臻交往後,他們也走得更近了,近到他一度也以為他們在一起。
「她交過男朋友。」
「……」何師孟長目微瞠。「她交過?你怎麼知道?」又為什麼他不知道她交過男朋友?她居然沒讓他知道這件事。
「她說過,是她大學同學,好像才半年就分了。」
「為什麼分手?」
「記得是因為個性不合,細節我也忘了,都大學的事了。」
「她自己告訴你的?」何師孟追根究柢。
「我不大記得了。那時候她跑去南部讀書,我怕她一個人在南部無聊,會打電話給她,有一次閒聊時聊起的。」
「既然分手,你怎麼不追?」
楊哲倫想了想,笑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沒追?我確實告白過,但是被她拒絕了。」
「你真的告白過?」他訝問。
「高二時被她拒絕一次,她說她要以學業為重。後來畢業考上大學,我在她南下讀書前再次告白,她說她學校在南,我學校在北,遠距離不容易維繫,讓我別把心思放她身上。」楊哲倫回顧當時對話,又道:「她那時很坦白告訴我,她不談遠距離戀愛,也坦承她對我沒有感覺,讓我別花時間;但我想日久生情、滴水穿石,只要一直守著,總有一天她肯定會被我打動。後來知道她交了男朋友,我總算清醒了,因為那證明她真的無法愛上我。」
楊哲倫忽然笑了起來,歎口氣後才又開口:「現在想起來都想問自己,當初究竟是在堅持什麼?自以為癡情種,結果她就是對我沒感覺,真的勉強不來。而且她幾次讓我發現她面對我時,似乎很愧疚,我開始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讓她有壓力。」
何師孟皺了皺眉,問:「所以你要放棄她了?」是不是因為當時他心思在丁琪臻身上,所以他不知道哲倫和彭璐這些事?
「不然呢?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也爛才可以?」
「當然不是這麼誇張。」何師孟有些煩躁,他掀起衣下擺,抹著早已乾爽的面頰,問:「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