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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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我天性多疑,連自家人都不能盡信了,何況是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至少得放個餌食吸引他們的注意,省得他們惡念一起,趁我虛弱謀財害命。」並不是施了恩就不會被反咬,但,被反咬的機率總是小了點。

  她想起自己正是被最信賴的「自家人」下毒了,心情極為複雜,卻仍是忍不住說道:「白莊主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她寧願相信,她爹還是很疼她的。

  「你這麼誇他,我聽了實在高興。」他嘴裡這麼說,晤氣卻是死硬平板的。

  他的氣息又逼近,她不自覺屏住氣,察覺他仔細幫她拉好衣襟袖子,還幫她把腰帶的結重新打好。

  她沒記錯的活,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吧?昨晚他抱她睡一晚,她可以當他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但現在他分明是清醒的,這樣不避嫌地親手幫她打理門面,實在是……帽子和披風果然很保暖,害她臉頰都熱呼呼的。

  有個東西被套進她的手臂,她伸手一摸,是她的包袱。

  「好了,走吧!」他道,大手摟著她的肩,押著她往外走去。

  她只覺得一頭霧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傻傻被他半推著走。

  當她感覺到透進軟帽裡的寒意時,同時也聽見數人的驚呼聲。

  「烏大嫂包得這般密實,難道是不想被我看見?」這家的獨子哀怨地道,幾天前他幫忙扶人回家,曾有幸覦到烏丈人的美貌,但也就那麼幾眼,一進他家,烏大哥就把他老婆藏在房間裡,誰也不給見的,害得他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現在他們要走了,還是不給他多瞧一眼,這讓他很難不多想啊!

  白冬蘊微微一笑,應逆:「天冷了,我怕她受寒,才讓她多穿幾件。」

  「既然如此,怎不多留幾天,等夫人身子好了再走呢?」大娘關心問著。

  「留著做什麼?你有錢養他們啊!」一之主的大叔破口罵道:「他想走就讓他走啊!咱們這破爛屋子,誰人看得得上!」

  「爹,你少說兩句吧!」

  「我哪裡說錯了,啊?我一開口你們就有意見,就只會叫我閉嘴,就只有你們能說話,我不能多說兩句是吧?那一家之主你來當啊!毛頭小子插什麼嘴!」

  白冬蘊笑顏迷人,像是永遠不會發脾氣,只有站在他身邊的徐望未知道這人心底冒火了,連忙出聲道:「多謝大叔和大娘好心,願意收留我們。」

  「烏大嫂,你身子還沒全好吧?不要理我爹了,你儘管住下,要住多久都可以,他要再亂說話,我幫你打他!」

  「臭小子,你只會跟我唱反調是不是?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老一少互罵著追趕跑跳,留下大娘一臉尷尬地笑道:「烏公子、夫人,他爺兒倆一向如此,讓你們見笑了。」

  白冬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道:「大娘,這裡是我一點心意,大叔的腰傷藥還得吃上,一陣子,記得讓他按時服藥,完全康復之前,不要太過勞動了。」

  「這怎麼好意思……」一看也知道裡面裝的是碎銀,她想收下又不敢,滿臉寫著為難。

  「你就收下吧!我們還要趕路,告辭了。」他扶著身旁的「妻子」,慢慢慢慢地走著,有風自巷口方向吹來,他立刻往前一站,為「愛妻」擋住冷風。

  婦人看在眼裡,既羨慕又感到高興,衷心祈盼這兩人能如願找到名醫,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第7章(2)

  「臭小子,你別跑!」另一頭,中年大叔氣喘吁吁地追著兒子跑。

  「臭老頭,你這麼愛生氣,難怪頭髮一直掉,我看不出兩年,你就會變成大光頭了!」兒子年輕力壯,還有餘力回過頭對著父親叫囂。

  「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生氣會掉頭髮的,我這頭黑髮可是祖宗三代托保證,到老都是烏黑亮麗,絕對不會……」邊說邊搔著頭髮,一縷頭髮竟輕易被他搔斷了,他愣愣地看著手上一把黑髮,百思不得其解。

  兒子發覺爹親沒再追上,跟著停下腳步,湊到他爹旁邊,嚇道:「哇,真的掉頭髮了!爹,你頭頂禿一片了耶!」

  「這怎麼可能……」又抓抓頭,毫不費力抓下另一撮黑髮。

  「又掉了又掉了!娘,爹掉頭髮了,爹要變成大光頭了!」

  「怎麼回事?老頭子,你的頭髮……」

  一家三口緊張地圍成一圈研究大叔的頭頂,愈研究光滑的部分就愈多,那大叔嚇得抱住頭,差點沒哭出來。

  被扶著走的徐望未,把那三人的鬼哭神號聽得一清二楚,剛出巷口,立即低聲問道:「那是你搞的鬼?」

  「什麼?」白冬蘊裝傻反問。

  「你開給大叔的腰傷藥,摻了會讓他掉頭髮的藥材?」

  「我沒那麼蠢,萬一他拿藥單去問,馬上就知道是誰搞的鬼了。」

  「不然,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呢?」他皮皮笑著,道:「我這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怨分明絕不錯待。「我幫他治腰傷,還幫他出藥錢,這也算仁至義盡了。」

  「好歹他也收留我們好幾天,就算他說話難聽了點,你也不必如此。」

  他冷哼一聲。「等哪天你成了白莊的莊主夫人,再來過問我的行事吧!」

  她悶著氣,照例不予回應。

  以為白冬蘊一心要到她家尋找能治好她身子的方法,必定是急忙趕路,沒想到三天的路程花了五天才走完,這之間,僅剩的兩顆藥丸又少一顆,她是不怎麼煩惱,但總覺得身邊這人開始緊張了。

  「麗城與關城交界處的小荒村……的哪裡?」

  這聲音,就在她的頭頂上,換句話說,問話的這個人,此刻正摟著她。

  再確切一點來說,這五天,除了入夜休息之外,都是這樣的。

  她原想,這個性格惡劣的男人,終於逮著機會整她了,趁她變成瞎子,故意對她動手動腳的,初時她出聲抗議,他還會稍微退開,只牽著她的手走……她眼睛看不見,牽她的手是不得不為之舉,他說的,但他走的速度奇慢,乍似體貼她身子虛弱,配合她的慢步,直到他開始不客氣地把重量分一部分壓在她肩上,她才發現,他的身體根本沒全好,她睡足了六天,精神飽滿,他守了她六天,夜不安枕,流失的體力幾乎沒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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