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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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雖然他硬撐著不肯明說,但身體的反應極其明顯,若不是撐不住了,又怎會無視男女之防這樣壓著她。

  「徐望未,你發什麼呆!」頭頂上的聲音罵道,「你家在小荒村的哪兒?」

  她回過神,答道:「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右轉,走到盡頭那間老廟再往右看,就能看見我家了。」

  白冬蘊依著她說的方向看過去,小荒村的人口已經夠少了,她家還在村裡最偏僻之處,她那沒良心的混蛋爹是存心要他女兒死在家裡就是了!

  萬一她沒有走一趟白莊,傻傻在家裡過著日子,哪天藥吃完了、病發了,等到村裡人想起廟旁還有一戶人家,她的屍身也早就腐爛了。

  「哼。」有他看著,她想要變成屍體,可有得等了。

  徐望未不知他的心思百轉,聽他冷哼一聲,以為他嫌路遠,笑道:「四公子若是腿酸了,我記得村口有座小亭子,不如先去那裡坐一會兒?」

  他瞟一眼遮不了日頭、擋不了雨的小破亭,再度哼了一聲。

  她出不以為意,由著他半扶半壓地往前走。

  走著走著,細白的耳輪微顫,好像聽到很耳熟的聲音,她腳步一頓,側耳細聽著,眉頭不覺皺起。

  「你聽到什麼?」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立刻察覺她不對勁,問道。

  「……大概是我聽錯了吧,這種地方,怎麼可能……」

  「你這順風耳哪可能聽錯!怎麼,是勝火幫還是千銘門的混蛋追上來了?」

  「都不是,真奇怪,不可能的……」

  他聽她一直說著不可能,卻沒說出一個答案來,心頭一陣煩躁,正要開罵,路旁一間小破屋裡跑出一名婦人,對著他倆遲疑問道:「是阿梅嗎?」

  徐望未聽見這聲音,一震,抬眼笑喊了聲:「胡大嫂。」

  胡大嫂快步走到小路上,哽咽道:「還好你沒事……我擔心死了啊!」

  白冬蘊押著徐望未退開半步,讓企圖奔前抱住她的胡大嫂撲了個空,同時附在她耳邊低問了聲:「那是誰?」

  「小荒村的寡婦,我爹帶我進城買藥路過,曾跟她說過幾句活,她丈夫病重時,是我爹幫他看病的。」徐望未簡潔說完,掙開他的懷抱,取下軟帽,露出那張蒼白但美麗的臉。「胡大嫂,好久不見了。」朝那小婦人微笑招呼著。

  頭臉都包得密實,只看身形就能猜出是何人……這小荒村簡直是臥虎藏龍、專出奇人啊!白冬蘊別開臉冷笑著,懷裡的枴杖棄他跑了,他只好自力救濟,找棵枯木倚著,任由那根「枴杖」歡喜會故人。

  胡大嫂哭得梨花帶雨,摸摸她的臉、碰碰她的肩,顫著聲音道:「好久不見,我上你家去看,旁邊多了一座墳,屋子裡卻沒半個人……就算石大夫走了,你也可以來找我啊,怎麼就不見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胡大嫂,你別哭了,旁人看了,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怎能不哭啊!石大夫是我的大恩人,我卻連他何時走的都不知情……你回來了就好,乾脆你搬到我家,陪我作伴吧……呃,阿梅,那個人是?」哭聲立時止住,那高瘦的男人正瞪著她,讓她下意識往前站,把阿梅護在背後。

  徐望未連轉頭看都沒有,就知道胡大嫂問的是何人,她想了想,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次多虧有他,我才能平安回來,嗯,他叫……」

  叫什麼好呢?

  白冬蘊一直專注瞪著那來路不明的女人,適時丟過去一句:「敝姓白。」

  「白公子,多謝你救我們阿梅一命。」胡大嫂誠心說著,沒有注意到阿梅在聽見那個「白」字時,表情有點古怪。「我瞧白公子的臉色好像不太好,阿梅,他是不是病了?小荒村現在沒有大夫能幫他治病啊!」

  「白公子為了救我受了點傷,傷口已經包紮過了,我想,不礙事的。」

  「原來是英雄救美……」胡大嫂還漾著淚光的眼瞬間亮了起來,鼻音裡帶點興奮地問過:「白公子,你娶妻了嗎?」

  突兀的問活,讓白冬蘊差點一頭撞上枯木,他瞄著徐望未有點傻愣的表情,勉強勾笑道:「還沒呢。」

  「那正好!白公子,我們阿梅可是村裡公認的第一美人,又很乖,你救了她就是有緣,不如你把她娶回家吧?她大叔已死,我擔心沒人照顧她呢。」

  「我正等著她點頭呢。」白冬蘊似笑非笑答著。

  「太好了太好了!阿梅,有這笑雄救美的白公子照顧你,我也能安心了。」

  徐望未滿臉尷尬,暗罵白冬蘊給她找麻煩,連忙找個托辭道:「胡大嫂,白公子的傷還沒好,我想快點扶他回我家休息。」

  「哎,瞧我高興的,都忘了白公子有傷在身,你一個人扶得動嗎?要不要叫我家的毛頭來幫你?」

  「毛頭還是個孩子呢,我自己來就行了,這一路上也是由我扶他走的。」

  「阿梅,不是我多嘴,你和他畢竟還沒有名分,光天化日下這樣摟摟抱抱,會惹人說閒話啊!」雖說,小荒村裡實在也沒多少人啦。

  「多謝大嫂關心,我們自己知道清白就好,旁人想說什麼,我也管不著。」轉向白冬蘊聲音傳來的方向伸出手。「四……白公子,咱們走吧!」

  今天想姓白的四公子大方牽住她的手,毫不客氣壓在她肩上,故意朝那小寡婦綻出最迷人的微笑,道:「大嫂,我們告辭了。」

  胡大嫂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白冬蘊不再看她,兩人走到那寡婦耳朵再好也聽不見之處,他忽然冷聲道:「你說你沒有朋友,我瞧那寡婦和你感情挺好的。」

  徐望未笑答:「只是說過幾句話而已,算不上是朋友。」

  「有人會為一個不算朋友的人哭得那麼慘嗎?」

  「這個……胡大嫂是個心地柔軟的好人,連她家旁邊的野花凋謝了,都能哭上一整晚……」也不見得是把她當朋友了,才哭成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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