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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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自己來就好。」她還沒弱到連喝個粥都不行,只是……她瞪著那碗粥,兩手動也不動。

  殊兒看見她眉頭皺起,擔憂地問道:「是不是不喜歡稀粥?還是,奴婢去廚房換一碗白米飯來?」

  「不、不用麻煩了。」她怕殊兒當真跑一趟,趕緊舀一小口送進嘴裡。粥裡的米粒被熬煮得稀爛,肉也被剁得極碎,鹹淡適中,美味又順口。她努力想像自己不是在喝粥,而是在喝煮得較濃稠的鹹湯,咕嚕嚕灌了大半碗。

  「你別喝這麼急,這粥還有點燙呢!」

  「還好。」她低聲說著。早喝習慣剛煎好滾燙燙的藥,這碗微熱的粥對她來說正好入口。只是,雖然她肚子還不太飽,卻連一口也不想再喝了。

  她將粥碗連同托盤往前推,隨口問道:「我睡多久了?」

  「足足有三天了!四少爺說你中途有醒來過,還跟他聊了幾句,沒想到突然又昏倒了,我真怕你就這樣一睡不起。」

  「四少爺?」她早就注意到,這些丫鬟們的嘴裡,除了「留主」之外,就屬那位「四少爺」被提到最多次。

  殊兒恭敬答道:「白莊共有四位主子,大少爺就是莊主白春留,二少爺和三少爺平常不容易遇見。你來的那晚,在大夫來以前照顧你的人,就是四少爺白冬蘊。白莊入夜以後,除了門衛與護莊武衛之外,幾乎沒人醒著,幸好那時懂一點醫術的四少爺正坐在院裡喝酒,這才來得及救你一命。」

  原來他叫白冬蘊……那麼,不常出來見人的白家老二和老三,肯定叫作白夏某和白秋某了?前任莊主叫白四季,四個孩子分別以春夏秋冬命名,這頁是簡明易懂的命名方式。她頗覺好笑地想著。

  殊兒不知道徐姑娘在想什麼,只覺得那淡淡的笑容很迷人。她轉頭看向早已無人的門外,再回過頭時,有些害羞地低聲說道:「徐姑娘,雖然救你一命的是四少爺,可留主非常關心你,一再叮嚀奴婢要好好照顧你,等你身子再好一點,一定要親自去謝謝他。」

  她沒有回話,靜靜盯著眼前那張跟關老爺有得比的紅臉。殊兒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連聲音也抖了起來:「我、奴婢想,廚房應該已經煎好藥了,奴婢去……馬上去端來……」語無倫次說完,抄起托盤一溜煙跑走。

  白莊不傀是江湖上有名的大莊,連個丫鬟都像練有絕世武功似的,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明明救她的是白家老四,卻要她去向白莊主道謝,這實在很令人玩味啊!她想起白冬蘊曾說她的東西都收在房裡,四下張望一番,果然看見很眼熟的舊布包袱被收妥在床上枕邊。

  打開包袱,裡頭有兩套換洗的衣物、一個救命藥瓶,還有……

  她從包袱裡側另繡的暗袋取出一個一般廟宇隨便就能求來的平安符。

  女人心如海底針,白冬蘊的懷疑非常正確,她的確是懷有某個目的,才特地跑到白莊;會那麼剛好在莊外毒發,也是她故意拖延服藥時間,料想善名天不知的江湖大莊,不會對一個弱女子見死不救。

  好了,已經順利進入白莊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呢?

  第2章(1)

  四季樓外。

  「你的氣色倒是不錯。」

  聽見有人說話,徐望未直覺抬眼,瞧見一身暗色長袍、相貌清俊的年輕男子往她這方向走來。那張臉是陌生的,她完全沒有印象,但這聲音?

  「見過四公子。」寄人籬下,基本的禮數是該要遵守。

  白冬蘊明顯一愣。

  「你認得我?」夜聊那日,她幾乎是半盲的,連地上有碎石都看不見,怎麼可能認得出他的長相!

  她搖搖頭,解釋道:「我曾聽過的聲音,多半不會忘記。」

  「看來眼力不佳的人大多聽力極好,這話是真的。」他停在約兩大步的臣離之外,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瘦得像被風一吹就跑的小姑娘。一張臉粉嫩中帶點健康的紅潤色,眉目清朗、唇色如蜜,身穿淺綠色短衣長裙,腰間束著湖色長帶,不黑不亮、但柔軟如絲綢的長髮攏在背後紮成一束。

  她身上沒幾兩肉,這他是知道的,倒是沒想到她恢復精神後,竟是如此絕色。「老大夫開的藥果然有效,你看起來好多了。」比起那天的蒼白病相,還是現在這副模樣令人安心。

  「老大夫開的藥有沒有效我不知道,但四公子覺得我氣色變好,全是殊兒姑娘的功勞。」

  「殊兒?」他愣了下,想起是他差去專門照顧她的小丫頭。再仔細看看她的臉,有些失望地說道:「原來是上了妝。如此費心打扮,想去勾引誰?」

  這人說話還是那麼難聽。她忍著心裡不快,淡道:「殊兒姑娘說,見莊主不能太失禮,我不懂白莊的規矩,索性交由她為我打理。」

  白冬蘊眉頭微皺。白莊規矩多如牛毛,卻沒有一條是會見主子得要上妝的。

  「那丫頭呢?怎麼沒跟在你身邊為你打傘?」秋日的天氣雖不如夏季炎熱,她的身子總是禁不得日曬。他下意識往側邊跨了一步,讓她嬌小身軀被他的影子包覆住。

  長得高原來還有這種用處……徐望未微仰起臉,目光正好對上他的下巴。男人不都是會長鬍子的嗎?這人一臉乾淨,連點鬍渣都找不到,乍看就像個氣質優雅的文弱書生,絕對想不到他其實是個說話惡毒的討厭鬼。

  濃烈的花香撲鼻,她已有經驗不會再被騙,只是沒想到白冬蘊不只晚上喝酒,連大白天也喝……這個,他是不是站得離她太近了點?

  「殊兒姑娘進樓裡通報。我聽說,白莊主平日諸事繁忙,總不好貿然進去打擾他。」她平聲答著,同時小小退開半步,怕被酒氣給薰暈了。

  「那也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白冬蘊察覺她對他有所防備,便不再靠近,回頭瞟了眼充作議事廳的四季樓,略帶嘲諷地說道:「白春留再怎麼忙,若是知道要見的人是你,定會把其它事給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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