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剛柔並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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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你……你幹嘛這樣瞧著我?」衣絲碧的臉頰飄上一朵玫瑰。

  他向她勾勾手指。

  她愣愣地走近。

  他再勾勾手。

  她更靠近一點,站在他床沿。

  一隻大手突然按住她的後腦,將她勾下來。

  吻來得如此突然。衣絲碧仍張著眼睛,眨了兩眨。

  他的眼睛也是張開的。

  她愣了一下,腦中只浮起一個念頭:閉上眼睛是不是比較好?

  那就閉上好了。

  閉了兩秒鐘,她偷偷張開來。呃?他的眼睛還是張著的。

  那,她應該閉起來,或是張開?

  漸次的,他的眸底沁出淺淺涼涼的笑意。

  她的俏顏漲得通紅。正打算掙開他,抗議一番。他又有了動作。

  他環抱住她的腰,按在她後腦的手施加更大的力道,於是,跌扑在他身上的嬌軀,也貼得更緊實了。

  他的舌探入她的唇內,這回,他閉上了眼。

  而她,隨即。

  他的吻,他的身上,都帶著淡淡的藥味,和一種說不出的、很男人的感覺。

  手底下的胸膛雖然如她記憶中的瘦,卻摸到了令人意外的肌肉線條,衣絲碧不禁感到得意。當他精神健旺的時候,她每天早上會約他一起去爬山,下午一起出門散散步,還鼓勵他訂購幾樣簡單的運動器材,兩人一起談談笑笑地做運動,久而久之竟然也培養出一些「實力」了。

  呵,她在吻的空檔微笑。

  他仍然極容易生病,氣色和抵抗力卻都比以前好很多。這次的住院只能說是她太鬆懈,而他一沒人盯著就亂來的結果。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一時不察」了。

  他的吻加深,胸膛裡狂怦的力道是如此驚人,她的心跳頻率也不輸他,最後,她的耳朵幾乎能聽見血流在脈絡裡來回衝刷的激聲了。

  他終於鬆開她。

  她慢慢坐直,眼中仍然如夢似幻,醒覺不過來。

  他呵的輕笑一聲,她才神魂歸位。

  啊!啊啊啊——她又被他吻了!上次他吻她,還可以推說是在「安慰」她,那現在呢?這個吻代表什麼?

  她滿臉通紅,羞臊得找不到地方躲藏。

  「我我我——熱水瓶空了,我我我……我去茶水間加水。」她一把跳起來,搶起床旁的茶壺溜之大吉。

  水遁!

  天哪,好羞人!他為什麼要吻她啦?討厭討厭!

  唔,倒不是討厭他的吻,其實……感覺還滿不錯的,只是……這樣她以後要如何面對他?當成沒發生過也很奇怪啊!

  幾位護理人員經過她身畔,都差點把她攔下來,叫她去量血壓。正常人的臉孔可不會紅成這副德行,八成是中風前兆。

  「真是,可惡,隨便擾亂一池清水是不道德的行為,跟殺檸檬一樣罪惡。」她邊走邊嘀咕,吐出來的是抱怨,嘴角那抹甜俏的笑意卻訴說著完全不同的心情。

  「小姐,你要加熱水啊?」在茶水間門口,—位清潔歐巴桑把她喚住。

  「是的。」

  「這一層樓的熱水器壞了,你要到樓下去倒。」

  「好,謝謝。」

  很不巧,樓下的熱水器也故障了。衣絲碧皺著眉,這間醫院的設備故障率與他們的收費標準未免成正比。

  算了,只好再往下一層找去,總算下來這層的熱水器可以正常使用。

  她先洗好幾隻茶杯與茶盤,再把冷熱水調成他喜歡的溫度.才托著茶盤回到樓上去。

  來到頭等病房這一層,遠遠的,長廊尾端有人走出來。距離太遠,她看不真切那人是從底側的另一條走廊轉上來,或是從底端的病房走出來。

  若是後者,那間病房是余克儉的房間!她加快速度,那個人也迎面走來,兩個人交錯而過時,他把臉別向另一側,她只能匆匆看他一眼。

  對方穿著乾淨卻陳舊的衣飾,五官非常平凡,是那種你看過兩、三次可能都還記不住的長相,年紀已經五十來歲,不算年輕了。

  她迅速回到病房裡。

  他正端坐在床上,眼神穿越窗戶,落在不知名的遠方。

  「剛才有客人嗎?」她放下茶壺,好奇地問。

  「沒事,只是一位長輩來拜訪。」他慢慢回答。

  那個人怎麼看都不像余家會往來的對象!然而,他不想說,她也就不敢再追問。

  沒法子,在她心中,他除了是獨—無二的白馬王子,更是一名嚴厲的老師。只要他板起臉,她向來只有乖乖聽話的份,連質疑的念頭都不敢有。  

  方纔那一吻所引發的幽淡、微妙、暖昧,已經散去。

  應該感到如釋重負,或者……惋惜呢?連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了。

  * * *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夫人調來的廚娘又遣了回去。

  這件事引起老夫人的嚴重關切,然而,一如以往,只要他拿出冰冷而堅持的意志力,很少有人拗得過他。

  少了大宅於派來的「糾察隊」,衣絲碧著實如釋重負。

  廚娘那種刺探的眼神讓她聯想到以前德國的「蓋世太保」,隨時等著搜集她不利的情報,讓老夫人可以名正言順攆她走。

  時序仍然是夏日午後,他剛結束一場視訊會議,偷個小閒到院子來吹午風,翻幾頁閒書。

  每天下午三點到院子裡賞景喝茶,已經成為兩人的固定習慣。她哼著小曲,替他盛一碗微溫的枸杞茶,替自己倒一杯冰甜的菊花茶,再將搭配的茶點準備好。

  「你今天心情不錯,在高興什麼?」他從書裡抬起頭,眼睛跟著她繞。

  「噢。」她害羞地吐吐舌尖。「沒什麼,就是心情很好而已。」

  不敢向他承認,自己是因為廚娘的家當今天全搬出儉園而高興,這樣好像顯得自己很小家子氣似的。

  余克儉靜靜望著她半晌。

  廚娘雖然被他遣回去,卻故意留些私人物品在儉園,平時有事沒事就會托詞要過來拿東西,然後賴上大半天才肯走;用椅腳想也知道,此舉是出自誰的授意。

  他對廚娘的行為雖然不耐,心裡也明白,下人們只是聽主子的命令辦事,為難他們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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