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妻來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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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恢復記憶(1)

  兩輛馬車緩緩駛進了豐水莊,管事郝奇已恭候多時。

  馮玨先下了馬車,茱萸抱著文羿從後頭那馬車下來,再牽著方靜予下馬車。

  郝奇一見到方靜予,哪怕早已收到消息,還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險些將來福這個名字給喊出口。

  「文大夫人,這位是郝管事,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馮玨簡略地介紹。「郝奇,文大夫人想挑些萊菔,你帶她到田里瞧瞧。」

  「二爺不一道嗎?」郝奇疑詫地問道。

  「我還有事。」馮玨話落,朝方靜予微微頷首,便朝自個兒的院落而去。

  郝奇有些摸不著頭緒,但還是擺出笑臉,朝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文夫人請往這兒走,咱們豐水莊盛產的就是萊菔,不過這時分尚未采收,你可以先瞧瞧,咱們這兒的品質是一等一的好,是每年大內欽點必進的食材。」

  方靜予輕點著頭,看向遠方一畝畝的田,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特有的氣息。

  「娘,那些都是萊菔嗎?」窩在茱萸懷裡的文羿掙扎著跳下地,指著前頭的田。

  「是啊,那都是萊菔喔。」方靜予揚起嫻雅的笑容,牽著兒子的手。

  郝奇回頭偷覷了眼,見那孩子有幾分酷似她,一眼就知道是她兒子……唉,二爺到底是什麼心思呢?

  尋了幾年,人是找著了,可人家也嫁作人婦,兒子都有了,聽說前些時日丈夫剛歿,二爺不會打算迎娶個寡婦吧?可若是二爺有意迎娶她,為何又事先差人通知,要豐水莊上上下下都當做不識得她?

  如今人帶來了,也不作陪,難道是他想太多,二爺純粹只是在商言商?

  一路來到東二間,就見有不少莊戶正在田里除雜草,有不少人抬眼偷覷著,隨即又低頭幹活。

  其中站在田埂邊的李魁一見到她,便朝她走來。

  「文大夫人,這位是咱們豐水莊的一把手李魁,聽說文大夫人也善農活,也許你們能聊聊,彼此切磋。」郝奇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將原先準備好的說詞說得有條不紊,隨即把人丟給李魁,自個兒閃到一邊觀察。

  「幸會。」方靜予直睇著他,淡聲道

  「文大夫人不用客氣,這菜菔采收約莫還要幾天,文大夫人可以先行挑選,等采收後會立刻送到府上。」李魁揚起了笑意,瞧見她牽個孩子,問道:「這是令公子?」

  「是啊,羿兒,叫叔公。」

  「叔公。」文羿恭恭敬敬地喊喊著,還行了躬禮。

  李魁見狀,脫口問道:「能否讓我抱抱他?」

  方靜予沒有多作考慮,便將文羿給推向前去。

  李魁將孩子一把抱起,笑著稱讚道:「真是個好俊的孩子,待他長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家。」

  「別誇他,省得他不安分。」方靜予難得地勾起笑意。

  一旁的茱萸看著自家夫人許久不見的笑臉,不禁覺得到這莊子裡待幾天,真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至少可以讓夫人暫時把心放寬,別老讓那些雜事折磨。

  馮玨走來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他不免有些恍惚。

  說她不是來福,可偏偏當她這麼笑時,分明就是來福啊……所以,他只要將來福的記憶喚回就行了吧。

  蒙御醫說過,腦袋受創總是有諸多可能,她恢復了記憶遺忘了他,可誰知道身處在以往待過之處,不能喚醒來福的記憶。

  只要大夥兒不動聲色,像是初識般的待她,也許來福就會回來了。

  他不會放棄的,他要將他的來福找回來。

  方靜予哪裡知道馮玨的心思,仍在和李魁聊著,直到李魁將文羿放下來,文羿一下子就像脫韁野馬般朝田埂跑去。

  「羿兒,別用跑的!」方靜予吼道。

  「孩子嘛,跑一跑有什麼關係。」

  「那孩子早產,一出娘胎身子骨就不好,堪不起跑。」她說著,分神注意著兒子,見他竟動手扯著葉子,不禁歎了口氣,走上前去將兒子把抱起來,一回頭剛好瞥見沿著田梗混種了一列其他的農作,看了一會兒,她脫口道:「落花生?」

  「文大夫人真是好眼力。」李魁讚歎道。

  「這兒也有落花生?」

  「二爺說近來落花生的價格水漲船高,便跟大內拿了種子,要咱們試種,雖說我以往曾看過,但畢竟不曾栽種過,總是有些誠惶誠恐,就怕砸了咱們二爺的招牌。」李魁蹲下身,輕觸著土,確定水分是否足夠。

  「落花生是幾年前從西域帶進來的,那時是從大內皇莊先試種,後來才流傳到民間,種是不難,難的是種出好品質。」方靜予看了眼便指出問題所在。「壟土可以再堆高一點,如今已經抽花了,可以再多澆點水肥,水分別斷,如此采收時,必定教你家二爺滿意。」

  李魁頓了下。「可這果最終會落在土裡,要是水太多,不是會爛了果實?」

  「有殼呢,怕什麼,多點水,豆莢長得長,果實才會飽滿。」

  「多謝文大夫人賜教,不經你提點,我還以為水不能多。」

  「一般入冬農作都喜水,尤其是抽花之後。」方靜予想了下。「不過一會兒就別再澆水了,近幾日應該會下雨。」

  「是嗎?」

  她垂眼看著那一叢叢的落花生,輕撫著伸展開的葉。「當葉子開始轉黃發枯,就是最佳的采收時機,這幾年我一得閒便將以往農作栽植的經驗寫成雜記,改日我回城裡,再托馮二爺帶給你。」

  「文大夫人真是大方,這般珍貴的雜記意要贈與我,這怎麼好?」

  「有什麼不好?橫豎我現在也沒碰衣活了。」又或者該說自從有了兒子之後,她就再也沒碰過了。

  「這樣啊。」李魁頗感遺憾地道,微抬眼,見馮玨就站在不遠處,他又道:「今兒個晚上,莊子裡剛好要在廣場那頭開宴,還請文大夫人別嫌棄咱們這兒樣樣求簡。」

  「說哪兒的話,我也不是什麼尊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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