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案桌前的婁德山朝她招招手,「竹心,你過來,看看這個。」
她走過去,圍在桌前的婁家三兄弟退開一步,好讓她能看到擺在案桌上的東西,是一斛珍珠。
她疑惑不解的看向婁德山,「爹,這珍珠有什麼不對嗎?」
婁德山捋著鬍子說道:「你仔細瞧瞧這斛珍珠,與一般的珍珠有什麼不同之處?」
寒招財在杏花村長大,打小到大,瞧過的珍珠沒幾顆。家裡日子好過後,爹幫她和娘各買了の珠衩,還有大伯娘常戴的那對小巧的珍珠耳環,其它的都是在流倉縣城那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身上見過。
不過來到婁家後,她倒是在婁竹心的妝盒裡瞧見副頭面首飾上鑲著拇指大的圓珍珠,成色自然都比她先前見過的那些好上許多。
寒招財抬手拈起一顆珍珠來看,不知婁德山究竟要她看什麼,她照著自己所見老實回道:「沒什麼不一樣呀,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這些珍珠大小不一,長得不怎麼圓潤規郕整,成色也不好。」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婁德山頷首。
她一愣,「什麼問題?」
婁梓修微笑著說:「這是宮裡賜下來的珍珠。」
「宮甲賜的珍珠怎麼會這般丑?」寒招財訝異的脫口而出,她以為皇宮裡賞賜的東西定都是好的。
「皇上賜下這麼醜的珍珠,自然是另有原因。」婁梓綱接腔道。
婁梓維掀開謎底告訴她答案,「你可別小看這斛珍珠,皇上是想用這斛珍珠,來挑選採辦太后壽辰所需之物的皇商。」
「是嗎?」那關她什麼事,幹麼把她也叫過來。
見她還一副呆愣愣的表情,婁德山仔細為她解說,「這回太后六十歲壽辰,皇上打算盛大的為太后慶賀一番,為了挑選採辦的皇商,這回皇上別出心裁,下旨出了個考題,要從八家皇商裡挑出三家來。」
前幾天鋪裡工匠雕好的玉葫蘆已送到清淨寺去,讓那些和尚分送給香客們結緣,同時他還讓人暗中編造幾則那些得了玉葫蘆的香客走運發財的事,使得那些玉萌蘆供不應求,很快便送光。
而後他們的玉器鋪,便趁機開始販賣起玉葫蘆,成色和雕工都同清淨寺的一樣,吸引不少人來買,第一批很快賣光,第二批也雕好剛送到鋪子裡。
因為這賺錢的點子最初是女兒所想,他覺得女有巧思,在他們幾個對著這斛珍珠一籌莫展之際,才會將她叫過來一塊想辦法。
聽到這裡,寒招財總算明白一二,「考題就是這斛珍珠?」
婁梓修接腔道:「沒錯,皇上下旨,讓咱們運用這斛珍珠,想辦法襯托出它最大的價值來。」
寒招財盯著那斛珍珠看了幾眼,就聽婁梓維性急的出聲催促她,「你可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她這才來多久,能想什麼好辦法。
「三弟,四妹才剛過來,你得給她時間慢慢想。」婁梓修溫言說了句。
婁梓綱不以為然的開口,「咱們都想了兩天,還沒想到辦法,四妹能有什麼好主意。」
「皇上給的期限是多久?」寒招財抬眸問。
婁梓修回答,「一個月。」
略一思索,寒招財望向婁德山,「爹,這倉促之間,我也想不到什麼好主意,不若讓我回去想想,若是想到,再來稟告爹。」
婁德山點點頭,「也好,那你回去好好想想。」
見父親對四妹似乎頗為期待,在她離開後,婁梓綱冷哼,「上回四妹說不定只是僥倖才想到用那些邊角料雕玉葫蘆,這回她未必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何況靠著那些玉葫蘆,也賺不了什麼大錢。」
婁梓修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溫言表示,「二弟,雖然那些玉葫蘆是賺不了什麼大錢,不過卻讓咱們發現那些玉雕剩下的邊角料還能有不少用處,以後雕些小玩意,總比直接賤賣給作坊好,就算賺不了銀子,給咱們鋪子裡買貨的客人當添頭,也能吸引客人再來。」
婁德山板起臉訓斥二兒子,「你大哥說的沒錯,你莫要只想著賺大錢,卻不賺這些小錢,須知大財都是從小錢開始賺起來的,咱們看事情要看長遠,莫要貪圖近利。」他曾對嫡子寄予厚望,但後來他背著他做的那幾件事,使得婁家虧損不少,讓他也對他很失望。
相比起來,長子做事穩重小心,倒是讓他放心許多。
可老二終究是他唯一的嫡子,將來家業還是要交到他手上,如不成才,目光又短淺,讓他不得不為婁家的未來擔憂。
被父親這般教訓,婁梓綱瞼色難看,卻也不敢回嘴。
婁梓維把話題帶回珍珠上頭,「爹,這回咱們可真要好好想個辦法,不能輸給路家,那路家不就是瞧不上咱們,所以先前才不肯答應與咱們家聯姻嗎,咱們好好爭一口氣給路家瞧瞧。」
「那你倒是給我想個好辦法來,告訴我這珍珠要怎麼用,才能表現出它最大的價值來?」以這些珍珠的成色,若是鑲成首飾,壓根值不了什麼錢,但不做首飾還能做什麼。
婁梓維被父親拿話一堵,窒了窒沒再出聲。
婁梓修緩頰道:「爹,我已吩咐底下幾個工匠幫忙想,也許有人能想到什麼辦法。」
婁德山略一沉吟後交代,「你再讓人吩咐下去,但凡有人能想到好辦法,便重賞五十兩。」
第6章(1)
回到小院,寒招財原是覺得這事與她無關,沒打算真去想什麼辦法,她既然打算要離開婁家,還是泯然於眾一些,免得表現得太出色,被婁德山過於看重,日後要走會更加不容易。
皇上賜下這斛珍珠,肯定不是讓他們拿來鑲成首飾,而是想考驗幾家皇商,誰有辦法化腐朽為神奇,換言之考的是巧用,越巧妙越能被皇上給挑中。
可要怎麼做才能別出心裁呢?
吃晚飯時,她腦子也不由自主的想著,就寢時,躺在床榻上,還在繼續思考這件事,直到翌日晨起,洗漱後,她坐在繡凳上,由著冬菊替她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