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因她這話,臉上多了分笑容,「若是你這回出的主意,能得皇上和太后青眼,我和你爹會大太記你一功。」說到這兒,秦氏再示好的說了幾句,「以後若是你再有什麼好主意,可以找你二哥說去,你幾個哥哥裡他一向最疼你,你們兄妹倆多親近親近。」
「是。」寒招財嘴上應了聲,心裡卻翻了個白眼。她兒子最疼婁竹心,她這是哪只眼睛瞧見的?那三個兄長裡,老大婁梓修看似溫和,但城俯極深;老二婁梓維性子急躁,脾氣不怎麼好;老三婁梓綱仗著自己是嫡子,自認高人一等,不把他們這些庶子庶女看在眼裡,對婁竹心這個庶妹,可沒半點像秦氏所說的特別疼她。
又說了幾句話,寒招財離開秦氏屋裡,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便吩咐冬菊開始收拾衣物,打算後天就前往莊子。
為免生出什麼變故,還是早走是好。
第6章(2)
然而這晚,她卻被婁德山叫過去了。
她一進書房,婁德山便問道,「你娘說你想去鄉下避暑?」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落水後留下的病根,女兒近來實在受不了這炎熱的天氣,所以稟明了母親,想去咱們的莊園靜養一段時日,還望爹能答允。」寒招財神色恭敬的說完,朝他福了個身。
婁德山溫言勸說女兒,「這陣子天氣確實熱,連爹也有些吃不消,不過你再忍忍,等這妝奩做好後,爹再安排人送你前往莊院靜養,眼下還是以這妝否為重。」
他都這麼說了,寒招財哪裡能拒絕,只得裝出柔順的模樣頷首,「既然爹這麼說了,女兒自然從命。」看來要等一個月後才能去了……瞟見案桌上擱了張圖紙,她問了句,「爹,那妝奩的圖樣可是繪出來了?」
「繪出來了,我就是讓你過來瞧瞧咱們的妝奩這樣做成不成?」婁德山拿起擺在案桌上的圖紙遞給她,這主意既是女兒出的,女兒也該先過目。
寒招財接過圖紙,垂目仔細看了須臾,才啟口表達自己的意見,「我聽說當今太后信佛,這幾處的雕花,可以把它做成纏繞的蓮紋,再把一部分的珍珠鑲在這幾處地方。」她一邊說,一邊抬手指點。
站在她身邊的婁德山,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去,頷首,覺得依她所說這樣修改,確實更好些。
「就依你說的,明兒個我找工匠過來,該怎麼做,你再仔細對他們說說。」
「好。」寒招財應了聲。
兩人再就妝奩的做法討論片刻,寒招財便出了書房,在門前遇上婁梓修和婁梓綱兄弟。
「四妹怎麼也來了書房?」婁梓修溫聲問。
「爹差人叫我來看妝奩的圖樣。」
「咱們都還沒看呢,你倒是先看了。」一旁的婁梓綱不冷不熱的說了句。
「大哥和二哥還未看過那圖樣嗎?」她微露訝異的表情。
「必是因為這主意是你所想,所以爹才找你先過來看。我也覺得你這主意確實不錯,若是這妝奩能做得好,也許這次採辦太后壽辰的皇商裡,會有咱們婁家一份。」婁梓修不吝讚許她幾句。
婁梓綱哼了聲,「那大哥最好向老天祈求,其它幾家別做的比咱們更好。」本來他手底下的人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他連夜去告訴爹,爹也覺得不錯,還誇了他幾,不想才過了一晚,她就向爹另提了個主意,爹便棄了他提的那個,改用她所說的辦法。」
這事讓他心中頗為不忿,好不容易能在爹面前露臉,這風頭卻被她搶走,他豈能看她順眼。
對二弟的冷言冷語,類梓修似是絲毫不在意,神色一樣煦然溫和,「咱們盡力而為就是,其它的就看老天給的安排了。」
寒招財在他們進了書房後,輕輕聳了聳肩,沒去理會婁梓綱說的那些話。
婁家兄弟她都不怎麼喜歡,她在杏村的大哥和二哥比他們好太多了,兩個哥哥還有幾位堂哥們,對她可說既疼又寵,彼此之間沒有那麼多的心機算計,那樣才是一家人。
婁家雖然如此富裕,可住在這座大宅子裡的人心卻是背離的,各有各的盤算。
這一切令她不由得越發想念起親人,可是還要再等一個月才能回去……
一個月後。
午後,寒招財午睡初醒,傭懶的坐在涼席上發呆。
桂嬸走進來,見她醒了,從衣襟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她,刻意壓低嗓音說:「姑娘,這是不久前路家老太太差人送來給您的信。」
先前她被門房叫出去,說是有她家的親戚找她,她兀自納悶著是什麼親戚,來到外頭瞧見一個面生的婆子,那婆子將她拉到一旁去,輕聲說是路老太太差她送信來給四姑娘,讓她代為轉交。
這事姑娘曾對她提過,所以收了信後,她避開冬菊她們,單獨拿進來給她。
寒招財有些訝異,「她真的寫信來了?」
從桂嬸手上接過信,她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看。
待她看完,桂嬸忍不住問:「路老太太在信裡寫了什麼?」
寒招財收起信,笑道,「她約我明天上聚賢樓喝茶。」想不到路老太太還真約她私下裡在外頭相見呢。
她正好能去向老人家告別,因為那妝奩已在昨天做好,送進宮裡,她後天就可以前往那座位在來逢山旁的莊子靜養。
這一走,偌若事情能順利進行,她和路老太太應當不會再相見,還有路挽風……也見不到了,真是捨不得哪,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在離開前看他一眼?
還是算了,都要走了何必看呢,徒添煩惱。
聞言,桂嬸吃驚的看著她,「路老太太當真約您去聚賢樓?」
「騙你做什麼,她在信裡真這麼寫著。」
「看來路老太太對姑娘確實另眼相待呢。」那日從問心觀回來時,姑娘交代她信的事時,她有些訝異,不過那時她以為那路老太太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不會真約姑娘出去,想不到她真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