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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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妻子就沒有牽掛,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多省心呀!也少了妯娌的紛爭,省口糧食。

  只是徵兵令下來了。

  朝廷嚴令家有兩名男丁以上的村民必須出一丁入伍,一個月後就來帶人。

  這下蕭家炸鍋了,其實不只蕭老頭一家亂成一團,那會兒整個村子都籠在不想子孫當兵的愁雲慘霧之中。

  那是打仗呀!十之八九有去無回,誰會傻得衝在最前頭,自告奮勇的引頸受死,命最重要。

  蕭老頭家亦然,他有三個兒子,雖然對蕭老二沒那麼看重,但也捨不得他去送死,手心手背都是肉,誰也割捨不了。

  尤其老二尚未成親,若有個三長兩短不就絕後了嗎?二房無後,百年之後誰來祭祀?

  蕭老頭頭疼著,選誰去都揪心,左右為難。

  而他的兒子們也想盡辦法避開兵役,把責任推給別人,老大、老三心思歪的盯上老二,極力推他上陣。

  其實若不想當兵可以繳納十兩紋銀,朝廷缺糧也缺銀子,百姓繳兵役稅便可省去當兵一事。

  但是吳婆子有銀子卻不肯拿出來,大兒媳小吳氏是吳婆子娘家侄女,姑表親上加親,肥水不流外人田。

  讓老大去,小吳氏跟吳婆子鬧,搬出娘家人全力護夫,而三兒子是吳婆子的心頭寶,她死也不肯讓他入伍。

  「成親吧!趁著出發前留個後。」

  因為誰也不去,在一番爭吵中,果不其然的,還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老二蕭景峰被推出去。

  他緊抿著嘴,不發一語,用著幽深的雙眼看著他的家人。

  心痛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在大哥、三弟有家累的情況下,他再不願也會攬下這個責任,不讓侄子、侄女們少了父親的照顧,大嫂、三弟妹也需要頂天的丈夫撐起一個家。

  可不等他出於自願的開口,而是被逼上梁山般,家裡從老到小居然每個人都看向他,不言而喻的含意昭然若揭。

  他十分寒心,對娶這個老婆意興闌珊,這一去也不知有沒有回來的一天,他何苦害了人家姑娘。

  一度抗拒著迎親,但在吳婆子的強勢下,他娶了因守孝而耽誤了姻緣的大齡閨女李景兒,那年她十七歲了,手粗腳大,個子高,兩人同了房成了夫妻,相處不到二十天,他便隨軍隊走了。

  「我不走。」

  「什麼,你不走?!」一聲能驚哭小孩的怒吼拔高響起,聲音中充滿嫌棄和不耐煩,以及深深的厭惡。

  「我沒做錯什麼事,為何要走?」這一走,她的孩子將一輩子背負不名譽的名聲,無宗族護佑。

  說話的是一名膚色略微偏黑的年輕婦人,頭髮枯黃,嘴唇乾裂,臉型略長,不算長得好看,鼻子微塌。

  但是耐人尋味的是那一雙長得出奇明澈的雙眸,沒生孩子前,灰澀無光,有如兩潭灰敗的死水,灰濛濛地不起眼,可孩子一生卻亮如深山野嶺中的湖泊,明亮中透著動人的水色,叫人一不小心便沉浸其中。

  整體來說她絕對不是一名美女,就是一個地裡刨食的村姑,手粗腳大,一餐至少要吃上兩碗乾飯才頂飽。

  在這之前,蕭家人尚能容忍她的食量大,好歹是蕭老二的媳婦兒,在他當兵回來前總不能把人餓死吧!

  而且懷裡兜個娃,母女倆總要有口吃的,不然逼死老二家的閒話一傳出,蕭老頭一家人就別在村裡做人了。

  只是連三年乾旱,田里的收成是年年歉收,能餵飽肚子的糧食越來越少,能少一個人吃飯就少一人,誰也不想把嘴邊的食物分給別人,最好想辦法減些張口吃飯的嘴。

  首當其衝的便是這對無男人庇護的母女。

  起源在三天前,官家送到裡正的一份邸報,裡正又將消息送至蕭老頭家,於是有了今日的惡毒心思。

  「你還敢說你沒錯,你這個喪門星,剋夫又克一家老少的敗家鬼,先把娘家給克窮了,又把老母親給剋死了,如今又來禍害我們蕭家,當初要不是急著給我家老二娶親,我怎麼會瞎了眼挑上你,分明是來討債的……」

  吳婆子罵罵咧咧地,四十歲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像五旬老婦,頭髮已有花白,罵起人的嗓門中氣十足。

  她一罵就大半個時辰沒停,說是潑婦罵街一點也不為過。

  老大媳婦、老三媳婦一臉假笑的倚門看熱鬧,一個假裝掐豆莢,但掐了老半天還是同一根,一個抱著娃幸災樂禍,手裡捉了一把瓜子啃,吐了一地的瓜子殼無人掃。

  她們巴不得母女倆早點走,省得來搶口糧吃,今天這場戲也有兩人的手筆在,平日不和的妯娌有志一同的起了壞心眼,想把多餘的人趕走,好霸佔老二那一房的東西。

  蓋磚房的銀子是老二蕭景峰托人帶回來的,那是他捨不得花用的軍餉,足足有十二兩,其中一半交家用,另一半特別交代要給他媳婦兒的,因為他覺得對不起媳婦兒,剛成親不久便出門不在家,留她獨守空閨,伺候兩老。

  但是私心重的蕭家人絕口不提此事,一文錢也沒給老二家的,反而用了這筆銀子蓋房子,起新厝。

  不過蕭老頭算還有點良心,新屋子的東邊三間屋留給二房,表示沒坑二房的,等老二回來也有個交代,他是把銀子用在家人身上,二兒子應該無話可說吧!人人受惠的事。

  也就是這三間屋子惹人眼紅。

  大房、三房的孩子都不少,一個個眼看著就要長大,誰曉得還會不會再生,眼下的屋子快不夠住了,一個、兩個打起這三間屋子的主意,有意無意的想「借用」一下。

  那會兒老二家的剛嫁過來時很軟弱,非常好拿捏,叫她往東不敢往西,飯量大卻不敢貪多,最多吃一碗便不吃了,忍著半餓的肚子,家裡的雜事全是她在做,就算後來挺著大肚子也下田幹活,把自己弄得又黑又瘦,幹幹扁扁。

  可笑的是,每隔三、五個月便送一次銀子的蕭景峰至今猶不知他媳婦兒給他生了個閨女,家裡沒人識字,也沒人願意寫封信告知,當爹的他完全被蒙在鼓裡,還一心為家裡著想,想早一點打完仗好回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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