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別哭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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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沐紫鴛沒說話,只對商子任投過去怯生生的一瞥。

  「對喲!」沐英雄會意地一擊掌,方才因見許仲言年少英俊,又是個狀元郎,便執意想把他為婿,卻忘了旁邊還有個商子任。不過……這商子任面容實在平凡,一雙眉不濃不淡、一隻鼻不高不低、一張嘴不大也不小,怎麼看怎麼普通。這樣一名尋常書生配得上他寶貝女兒嗎?「商子任,你可有功名?」

  「他是今科探花郎。」許仲言低啐一聲,與那白癡同榜登科,正是他今生最大的不幸。

  「你是探花?」哪兒像啊?沐英雄瞪凸了眼。

  商子任拱手回禮。「見笑、見笑。」

  沐英雄幾乎暈厥。「你們居然一個是狀元、一個是探花?」今兒個是什麼日子,讓他一綁就綁進了兩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不過……「他是狀元,卻因他不肯娶賈似道的女兒為妻,而被貶為縣丞。那你呢?」沒理由一群大人物逕往這邊城小鎮跑吧?又沒有寶。

  「小生亦是縣丞。」

  「你也拒婚,因此遭貶?」

  商子任搖頭。「小生尚未娶妻,亦不曾被賣相看中,更非因為被貶才到貴縣為縣丞。」

  「那是怎麼回事?我聽說連普通的一甲進士都能撈個知縣當當,為何你一介探花,卻只能幹縣丞?」沐英雄疑問。

  「他是自願來的。」許仲言撇嘴,就是這樣,他才斷定商子任是白癡,否則哪個正常人會朝官不做,卻自願外放做縣丞?

  「什麼叫自願來的?」

  商子任眉眼帶笑。「哦!小生不過是在賈相建言聖上外放仲言兄為縣丞時,提了句『臣下可否跟從?』,因此就一起來了。」

  剎那間,瑟瑟冷風降臨「大風寨」。

  「咱們這次是不是綁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人物進寨?」這個疑惑在每個人、心中浮起。

  商子任,今科探花郎,年方二十五,京城人士,父母俱亡,家中尚有一妹。

  沐紫鴛就著地牢入口微弱的燭光,遠眺牢內閉眼假寐的男子。

  「連睡覺都在笑!」她撇嘴,認定那姓商的腦子有問題。

  不過,正因為他夠愚蠢,所以適合成為她的夫婿。

  自幼,她便有一個夢想,要闖遍五湖四海、揚名立萬,成為中原第一女俠。但可惜,身處「大風寨」,父親與一干叔伯管得嚴,他們不僅不准她拋頭露面,一度甚至要她學那千金閨秀裹小腳、學針線、入廚房。

  好在她抵死反抗,哭得幾近斷氣,父親不忍,總算放過她的腳,否則此刻她已變成一個怪胎殘廢,連路都走不穩了。

  也是自那時起,她曉得了眼淚的好處,對著銅鏡苦練流淚媚態十年,終有所成,全寨子的人都被她蒙在鼓裡,誤認她為弱質女流。殊不知,她暗中偷學的武功幾乎要與父親並駕齊驅了。

  至於成親,不過是她達成理想的一個踏腳石;只是她也沒想到能找著如商子任這般合適的人選,斯文軟弱、沒脾氣又好說話,她肯定能夠百分百地將他掌控在手心內。

  現在只剩一個問題——他還沒答應娶她。

  「不過要他點頭並不難,一百滴眼淚就夠了。」將臉上的精悍化成嬌柔後,她蓮步輕移,走入地牢。

  「嗚……」未語先泣,隔著牢門,她低喚了聲。「商公子。」

  商子任睜眼,瞧見她的淚,心一跳,有種大禍即將臨頭的預感。

  「仲言兄,」起身之際,他悄悄地推了下橫臥身邊的許仲言。「小心口舌是非,以免惹禍上身。」

  許仲言給了他一記白眼。「你才應該小心色字頭上一把刀。」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唉!」商子任沒說完的話全化成一聲吁歎,散入風中;只因許仲言又閉上眼,拒他的好意於千里之外了。

  算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起身,邁步走向鐵欄杆。「沐姑娘深夜造訪,不知有何指教?」開口的同時,他習慣性地又在唇邊掛上一抹溫暖的笑。

  很好的開始。沐紫鴛暗喜,卻不說話,只以一顆緊接著一顆、滾落不停的淚珠做為回答。

  他彷彿有種錯覺,她是個專門製造眼淚的工匠,只要有人訂貨,不管幾滴,她隨叫隨送。

  這樣的姑娘真有些可怕!他思忖,卻阻止不了自己被吸引,因為她的淚實在太有魅力了。「沐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呢?」

  她羞怯地望了他一眼,垂頭默數滴落的淚珠。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快要一半了,他應該心軟了。

  「沐姑娘,」他語音裡添入些許著慌,明知那淚是假的,偏心就是抽疼。「你有話但說無妨,只要商某做得到,定傾全力相助。」

  這樣的承諾還不夠,因此她淚未停。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他額上的汗流下來了,嘴角的笑有些抖。「沐姑娘,你……」他幾乎想跪下來求她別再哭了。

  只差一點點了。她竊笑,覷了個好時機抬眼,對他展現她眸底無限的愁苦。

  瞬間,他的心像給人狠狠揍了一拳,好疼。「沐姑娘,儘管說吧!只要是你的要求,商某定遵不違。」

  正好一百滴淚,她料得半分不差。「多謝商公子,你的好心,小女子沒齒難忘。」懷著萬分得意,她伸手入懷取出鑰匙打開牢門,與他正面相對。

  「沐姑娘,請別多禮。」

  「妾身今晚來是有件要事請求商公子幫忙。」

  「你說,我答應就是。」橫豎他已做下承諾,是無法反悔了。

  「我……」她羞怯地瞥了許仲言一眼,卻換來他一記冷哼。

  「讀聖賢書,許某還知什麼叫『非禮勿視』,對於這等苟且事,許某不屑觀之。」說著,他轉過身,面壁去了。

  沐紫鴛哀傷地抽泣兩聲,商子任頭皮頓麻。「沐姑娘,仲言兄只是說著玩的,你千萬別見怪。」他試著安慰她,但……來不及了,她的淚已泛流成災。

  「你……唉!」好吧!他投降了,敗在她的淚下。「我代仲言兄賠禮,對不住了,沐姑娘,商子任在此任憑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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