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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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昨日她將裝著幻影花的晶石盒整個遞到盛巖蘭面前,是想對方身為醫者,如何運用幻影花汁液來解毒救人,絕對懂得比她多很多。

  果不其然,光是人家揭蓋從花兒的葉子和重瓣上取那透明汁液的手法,就不知比她練多少倍。

  離開蒼海連峰那座山腹之前,老前輩們是曾教過她如何汲取花兒汁液,但她天生力氣不是普通大,要不,當初也不會挑了把渾沉沉的精剛玄劍習武,所以總怕自己稍一錯手,花兒的兩片小葉和嫩瓣就要毀在她指間,心裡有所置礙,揪著幻影花取汁液時就顯得無端笨拙。

  見負責煉製解毒藥丸的醫者能輕鬆自如地對待花兒,而花兒在貢獻汁液時猶能自在地「睡」下去,她除了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滿心佩服外,已無他話。

  術業有專攻,在醫道上她是幫不上忙,但關於這「赤煉艷絕」的來處,身為武林盟一員的她確該好好追查一番。

  然此事,需與閣主大人仔細談談。

  她想聽聽他的說法,亦覺從他口中定能取得更多信息。

  一早她在廣居裡並未見到凌淵然,直到用過午膳,她踏進那片不知延伸至何處的翠綠竹林,細竹几將頭頂上的藍天遮蔽,穿梭在林中的風彷彿也染上碧澤,她在此時瞥見閣主大人一襲銀袍著青,背對著她立在竹影微暗處。

  相距尚有一段距離,凌淵然已然聽到動靜,旋身朝她望來。

  ……又是那般眼神。

  漂亮的瞳仁兒隱隱湛亮,似笑非豐笑,像淡然閒適卻帶莫名的威壓,彷彿他立在那兒就為等她「自投羅網」,去到他面前,為他曾問出的話給出最好的回答。

  但,什麼才是最好的回答?她心顫不已,依然不能解。

  「先說了,我並不是……」她微喘地否咽津唾,跟著頭一甩,乾脆挑明。「我今日不是來答覆的。」

  「答覆什麼?」

  「就是你問我是否不喜你?問我們往後該如何……我、我們……」惠羽賢喉底兒一噎,忽地明白他這是故意捉弄。

  頰面不住竄熱,燒得連耳根都燙,但……臉紅就臉紅吧,她坦率承擔。

  暗自調息,她鼓勇直視那雙太過美麗的眼眸,挺直背脊又道——

  「我來,是想詢問閣主對那『赤煉艷絕』的出處是否有頭緒?昨日見你與幾名屬下談話,心想也許你已得到什麼蛛絲馬跡?」

  他打量她,上上下下瞅著,眼底的笑意如漣漪徐徐盪開。

  惠羽賢才覺古怪,便聽他道:「你這一身藕色衣衫當真好看,黑衣勁裝是夠颯爽,但這一身藕色少年裝扮卻是可人,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似乎自他挑明心意,說喜歡她,他待她就這麼直往直來,心裡怎麼想她,口無遮攔想說出便說出。

  惠羽賢原本問得一臉正經,亦確實心繫江湖安危此等大事,豈料被他柔如春風的話音一轉,她一時間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表情微微糾結。

  不成,不能總被他牽著身子走。

  她再次吐納,重整旗鼓沉穩道:「昨日與令堂大人約略聊過,得知二十年前的舊事,令堂大人提到,當年她曾被南蠻蟲族下了『赤煉艷絕』之毒,命懸一線……是令尊,當年的乘清閣閣主,為她將策動近似易經洗髓的內息功法,將深浸至五臟六腑的毒拔出,她才得以延命,她……」

  「家母連自身的事都仔細說與你知,想來家母與你可不是『約略』聊過而已吧。」凌淵然單眉微挑,將她從頭到腳又掃了一回,頷首笑道:「你這身淺紫衣衫是我娘親手筆,瞧著很是眼熟,該是我年少時候,娘親為我親手裁製的,但那時只愛深衣黑褲,最愛那些穿著在黑泥地裡滾過都不覺髒的鳩衣勁服,如今想想,確是辜負娘親心意了。」

  所以說他後來之所以改變穿著,是為了令母親歡喜?

  惠羽賢不由得回想起今早盛巖蘭讓婢子捧來這套衣物時,她當時所說的——

  「本來就做好的,一直無誰可送,見你該是喜歡穿著俐落些,昨兒夜裡便抓緊時候修改了一下,看著是可以穿的,要不試試?」

  「你們這些孩子,十個有九個偏愛一身動黑,黑壓壓的,瞧著人都跟著沉鬱起來,我就不喜那樣深的色澤,就愛看身邊的人穿出百樣花色,明黃亮橘、碧綠朗青的,入眼心喜,年壽也就長了。」

  試問主人家已如比慇勤勸誘,還拿年壽說事,她如何推拒?

  莫怪啊……

  莫怪他會棄了年少走踏江湖時慣穿的身黑衣,盡挑些花俏的衣衫著身,原來是母命難違,如此一瞧,都可算是「綵衣娛親」的孝行了……不,等等——

  她又被他牽著鼻子走,正道不思,盡走偏鋒!

  「閣主大人能否認真些?在下欲與閣下說正經事,是很重要也很嚴重的事,閣主大人可否仔細聽我、答我、與我相談?別如此這般歉衍了事。」

  她是被氣到,臉蛋泛紅,氣鼓鼓的,言辭犀利得緊,直接就駁了。

  奇論的是,被她不客氣對待的他竟挑眉瞠目,而後,好看的唇淡淡揚起。

  「你這是在凶我呢。」肩微聳動,他笑出聲,「這應是我頭一回被人凶。」

  略頓,「我還挺喜歡『閣主大人』這個稱謂,雖無『兄長』二字窩心,聽著卻也有股說不出的親暱勁兒。」

  惠羽賢才意會到方才脫口而出了什麼話!

  「閣主大人」是她內心對他的稱呼,確實帶著點親近氣味,彷彿她是他近身之人,旁觀著他的一舉一動,並在心裡偷偷評論……唔,又或者偷偷腹誹。

  但矛盾的是,這樣的稱呼也帶崇拜意味,好像她偷偷望著天人般的他,她是在地面打滾的小小人兒,他是九天之上的飛仙,那是她難以企及的高度。

  可是此刻,小小的人竟敢對他這尊天人發大脾氣?!

  惠羽賢覺得這會兒不僅額角抽跳,連眼皮也顫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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