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娶嫣然弟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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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薑總管喊冤了。「人老愛俏啊,閣主的裝扮就得俏生生些,老人家見了才會滿心歡喜不是嗎?以往您總是黑鴉鴉一身,黑得不能再黑,俊是夠俊了,但也冷煞人了,令人望之不敢親近,那有什麼好?再說了,再花俏的顏色您都有本事駕馭,就拿今兒個那套粉藕繡蓮的夏衫來說吧,別的男子肯定穿不來,但拿來一套在您身上,欸欸,那叫如沐春風、美不勝收。」

  說著歎氣。「老人家也就這個要求,閣主您得堅持住啊。」

  是,他得……堅持住。

  凌淵然腦中浮現一道黑如墨染的俊俏身姿,烏髮若流泉,秀身勁且韌。

  他的「賢弟」顯然將黑衣勁裝的神氣穿出另一層高度。

  老薑說錯了,即便一身玄黑,亦能守出俏生生的氣味,只是他辦不到罷了。所以既知自己辦不到,只得認命。

  「……就按老人家的喜好辦了吧。」他再次捏起眉心閉目養神,語氣中明顯透出自暴自棄的味兒。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若是不挨刀,只會更糟糕。

  饒是堂堂松遼北路的巨璧,與中原武林盟齊名的乘清閣閣主,在外走踏一條龍,窩回老巢裡,也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

  第3章(1)

  自那日在大川岸邊與「愚兄」一別,惠羽賢一直靜靜等待。

  她也沒有多想什麼,總之就是盡全部力氣去做,只要能幫上忙,怎樣都好。

  她深以為等閣主大人找上門,應該就是她要為他兩肋插刀、義不容辭的時候。

  因為不知去幫這個忙得花上多少時日,這些天她盡可能安排好分舵裡的大小事務,讓人手不足的問題在經過統合和重新分配之後,得以改善。

  不過關於賬房老爹丟給她的那迭賬冊,她最後選擇投降。

  本來她都打算將自個兒制冬衣的銀錢拿去多請一位賬房夥計來上工,反正不缺衣物,湊合著也能過,是安姑姑後來笑到不行地把整迭賬冊抱了去,臨了還輕戳她額頭一記,她才明過來——她是被賬房老爹「欺生」了。

  以她二十有三的「大齡」坐上武林盟分舵主的位置,確實太嫩,但也慶幸大西分舵的一幹好手加老手們如出門在外絕對給足她面子,所以人私下被這些前輩們小小作弄為樂,她也認了。

  惠羽賢沒有等太久,一別七日,閣主大人選在一個熏風舒懶的午後拜訪武林盟大西分舵,還是正式遞了拜帖求見。

  當天臨時出外務的惠羽賢被告知此消息並匆匆趕回分舵時,謫仙一般的貴客早被迎進正堂裡,奉上涼茶、瓜果好生伺候著。

  只是貴客似平不願意靜候,且對分舵內按五行八卦佈置的建物顯出興味,惠羽賢是一路衝到在正堂大後方的山水園深處,終才見到人。

  閣主大人今日的穿著打扮好像更講究些。

  冰青緞子裁製的寬袖薄衫飄然出塵,米粒般大小的雪珠串成細腰帶,略鬆垮地繫在腰間,頓時顯得肩寬腰窄,腰際下的腿長得逆天。

  他長髮高高作束,套入羊脂白玉冠,一把青絲如瀑散下,襯得臉膚似白玉溫潤,一與她四目相接,他眉宇間的淡漠彷彿消褪了些,嘴魚微軟。

  「哎呀,當真讓乘清公子久候了,這位就是咱們大西分舵新到任不久的分舵主啊!」每回只要遇上分舵主出缺、等著新人上任,或是分舵主出外務不舵堂裡,安姑姑這位大管事就得兼任起分舵主的差事。

  今兒個惠羽賢臨時外出,她又不得不「下海」陪貴客,以為請進正堂奉好茶、說幾句場面話就了事,哪裡知道貴客根本不講規矩,把分舵當自家園子逛起來,還越逛越深入,她不好開口喝斥,只好一路盯到底。

  安姑姑臉上掛著太顯眼的笑,盡量從容地走向遲來的惠羽賢,她完全背對著貴客,突然間開始擠眉弄眼,兩手衝著惠羽賢連番比手式、做動作。

  以前見過這位公子,那時有盟主老大人擋著,還是覺得冷。

  今日再見,這位仁兄持續讓人很「冬天」啊。

  總之別他的美貌蠱惑了去,要比俊俏,你肯定不輸人……啊啊,不成了不成了,咱胃疼得難受,你自個兒保重。

  儘管表情和手式的變化快得教人目不暇給,惠羽賢還是很神奇地讀懂了安姑姑的意思,只不過根本不及回應!

  面前一陣風涼,髮絲都被帶動了,待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才意會過來——原來安姑姑的輕功也是水平之上,眨眼間已撤得不見人影!

  少了安姑姑擋在面前,閣主大人俊逸出塵的身影重新落入她的眼簾,他臉上笑意淺淺,映得長眉凊目更形色,哪裡有安姑姑形容的那種冷色?

  「凌閣主。」惠羽賢當即抱拳。

  「賢弟。」凌淵然輕柔喚了聲。

  好吧。她硬著頭皮從善如流。「……兄長。」

  那目光微帶戲謔,像也費勁忍笑,毫無掩飾地往她身上溜了圈。「聽說有牛群墜谷,你領著人救牛去了,武林盟共一十八分舵、八十一座堂口,瞧來應屬賢弟這個分舵主最能與民為樂,憂民之所。」

  惠羽賢知道自己此刻模樣實在非常之狼狽,髮絲從成束的馬尾裡散落了好幾縷,略蓬鬆地垂在她兩邊的鬢邊和頰側。

  她兩隻皮製綁手盡濕,下半身包含兩隻黑靴全沾上大片泥濘。

  泥濘此時已干,變成龜裂開來的泥片和泥塊,只要她動作稍大些,幹掉的泥屑就會「啪啦、啪啦」地剝落下來。

  其實剛才在急著趕回來的路上,沿途已經掉了不少泥塊和碎屑,要不然狀況只會更慘,根本是大泥人一尊。

  她放下抱拳作禮的雙臂,腰背仍挺得筆直,嗓聲卻透靦腆——

  「這兒梯田既多又大,多靠水牛梨田耕耘,牛只對農家來說猶如性命,這會兒成群墜了谷,得慶幸那谷地不算太深,且谷底因前幾天的幾場暴雨積了厚厚的泥巴,幾頭大牛僅受驚嚇,倒是沒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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