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娶嫣然弟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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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他……他……」她欲抱怨什麼呢?

  閣主大人並未欺她、負她,更從未辱她、害她。

  相反的,他總是替她斟酌思量,只是思量太多,捨不得她涉險,捨不得她空望,因為捨不得,所以要她來捨他。

  最後,她在盛巖蘭的懷中搖頭更搖頭。

  閣主大人說五年為期,她就給他五年吧。

  若然不醒,五年後的年月是她給自己的,用來等誰,已是她自個兒的事。

  想明白,定了念頭,她才在長輩憐惜的眸光下靦腆止淚,振作精神正式拜見。

  「孩子,你要對他有些信心啊。知你我在等著他,他會醒的。」

  聽到感巖蘭這麼說,她內心不禁慚愧。

  在她心目中,他是最最厲害的,又得老祖宗們妥善的安置,有那間佈滿晶石能量的甕室得以閉關內觀,豈能不勝?豈會不勝?

  她要信他,必須去信。

  於是在谷中山腹又待過兩日,她再次跪拜老祖宗作別。

  她帶著幻影花,帶著盟主老大人遣人送還給她的精剛玄劊和軟鞭,應盛巖蘭之邀,隨她回到綠竹廣居。

  因此次深入南蠻地界追查「赤煉艷絕」與蟲族毒膽之事,共傷了武林盟與乘清閣不少人,傷損中,十有八九皆因中毒,而解藥與解毒之法均出自乘清閣綠竹廣居,如今,廣居中的大廣院裡不僅收進一堆自家患者,亦住進不少身中劇毒的武林盟同道。

  盟主老大人雖遣了一批下屬前去綠竹廣居相幫,但解藥的煉製和拔毒的療治,過程本就繁複,遇到急症還得騰出手先治,所以大廣院裡最缺的還是人手。

  惠羽賢在綠竹廣居裡的「差事」,最主要是「養花」。

  幻影花認她為主,嗅到她的氣味或感領了她的氣息便活蹦亂跳,以往她不在花身邊,花被安靜地養在晶石盒內,如今主人歸來,花能日日「放風」,能時不時往那熟悉好聞的懷裡鑽,花心大喜,不僅每日沁出的汁液較以前多出一倍有餘,用那汁液煉出的解藥效果竟出奇大好。

  所以她的「養花差事」,確實是重責大任。

  在綠竹廣居時,她才從幾位被送來拔毒的武林盟人士口中探得,關於南蠻密林中的那座洞窟,之後是如何處理。

  凌氏老祖宗當時一出手,盟主老大人乘機裡應外合,凌淵然與她在千鈞一髮間被帶出洞窟,同時,佈置在四邊的特殊火油被點燃,熊熊大火由外往內迅速延燒,眨眼間整座藏污納垢的洞窟如同巨大火爐。

  視作命脈的毒膽被收,試圖作最後一擊的蟲族族後更被凌氏老祖宗打進幻陣裡。

  在幻陣中,族後石化,在真實之中,她跟著定住不動。

  直到火油滿地流淌,狂焰一路瘋燒,徹徹底底將她吞噬了,她才從劇痛中駭然醒覺,但即使破陣而出,卻為時已晚。

  大火燒足三天三夜,將那座洞廊連帶整片煙霧密林全部燒作灰燼。

  待兩日之後高溫降下,眾人又在燒焦的土地上撒下乘清閣所煉製的驅毒粉,盡一切力氣扼阻毒物再生。

  如此,算是大功告成。

  不管是乘清閣或是武林盟,眾人肩上的擔子是能暫且放下了,唯獨閣主大人……他以血肉作戰場,一場相爭相耗的拼比,尚未終結。

  她必須信他,如此才有盼頭。

  在綠竹廣居待了大半年,來到大廣院的蟲毒者已被治癒大半,用幻影花汁液所制的解藥也儲存得夠多,惠羽賢重拜別綠竹廣居的主人,帶著她的「阿花」啟程往南方走。

  她很想念自家的師父和師娘,猜想她被「賭輸」出去的事,師娘該不那樣氣師父了,所以應該可以回去承歡膝下了。

  她要離開綠竹廣居,原以為拜別之後可以從容離去,豈料是高看了自己的瀟灑,也小瞧了盛巖蘭的「糾纏」。

  她著實愕然,沒想到閣主大人家的娘親瞧起來溫良恭儉讓,柔得能掐出水,暖得讓人疼愛,但卯起來留人時,什麼招數都使得出。

  「我頭疼,渾身都疼啊……」

  「灶上燉著湯呢,藥膳壯身,娘特意幫你燉的,你不吃嗎?」

  「腰不舒服,昨兒個彎著身子揉了太多藥丸,你給娘槌槌再走吧。」

  「乖孩子、好孩子,別理娘,你欲上哪兒去,逕自離去便是,別牽掛不放。」

  「真要離去,就穿娘替你的那套春櫻衫子吧……那身衣衫好看,你走時,娘瞅著你離去的身影,有那一身青櫻顏色慰藉,我這心裡興許就不會太難受。」

  盛巖蘭自帶她回綠竹廣居,便把她當成自家孩子照看,她完全能感受到。

  朝夕相處大半年,她一邊養著「阿花」,一邊隨著盛巖蘭習得針灸整脊之術,甚至也學了撫琴吹蕭的截門。

  待要離開,實不捨離開。

  然後再見長輩不是病痛模樣便是源源不絕的送懷叮囑,就算明白長輩最終的意圖為何,她仍然欲走還留,一次又一次的,到得真能忍下心咬牙離去時,又已在綠竹廣居多待了一個季節。

  回到南離山腳下時,正值秋收時分。

  她跟著師父下裡收割、上山砍柴、在山溪裡設網捕魚,跟著師娘一塊兒養蠶織布、採果釀酒,她過著夢寐以求的小日子,彷彿心不在焉般靜靜等待著……她以為日子就是這樣了。

  不會一直想著某人,不會動不動就牽掛不已。

  不會這一顆心明明長在她胸窩裡,卻時不時疼得她幾難喘息。

  就在這一個隆冬,在她離開蒼海連峰已屆滿一年的時日裡,她在南離山腳下小小的屋房裡睡下,窗外滿天星斗,她的夢中亦點點星辰。

  在那一片璀璨之後,她見到閣主大人身著一襲藕色淡襯終來入夢——

  「賢弟的『激濁引清訣』已練得頗有火候,吾心甚慰也。我這一門功法單傳於你,見你爭氣,為兄很是放心。」

  ……怎能放心呢?

  她絕不要他對她放心啊!

  放下心、放下她,他要去哪裡?

  是否鬥志已滅,不再想著勝出醒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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