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上一整天,有那麼久嗎?兩人都感到相當神奇。
「睡上一整天也不要緊呀,大夫說會睡那麼久大概是受到驚嚇,最重要的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兩人都平安無事,也都沒有受傷,說來還真是奇跡,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兩人倒下的地方都沒有著火呢!」阿力嘖嘖稱奇道。
真的是神跡呢!賀靖棠心想著,看到宋岑雅流露複雜的神情,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按入懷裡。
宋岑雅貼著男人溫暖的胸膛,她回不去了,可是,她可以一輩子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有得必有失,而且小真將會在未來的時空活得好好的,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天火災,宋岑雅喉嚨有些微嗆傷,賀靖棠手腳也有點燙傷,但都無大礙,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太幸運了,只有他們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彼此一起經歷過什麼,更加的珍惜對方。
在他們睡上一天後,才知倉庫早在好幾個時辰前已滅了火。
慶鑫堂損失許多貨,某些還是客戶訂的,宋岑雅很擔心交不出來恐會危及商譽,沒想到賀靖棠竟老神在在的從北方訂來同樣一批貨,解決了眼前的困境。
那一天她才知道,賀靖棠在失去記憶的那幾年,以他義父所取的葛齊之名成為北方最年輕的巨賈,本身累積了一筆巨額錢財,也有廣大的人脈,但因為他鮮少現身,大部分人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也因此就連洪氏曾派人到北方打聽他的事,都打聽不出什麼來。
賀靖棠竟是葛齊本人,又替慶鑫堂解決了困境,這名望可是一飛沖天,原本還有幾個和洪氏有私交的大老,都立即朝他靠攏。
而犯下縱火的賀靖弘成了過街老鼠,他害得慶鑫堂連連虧損,加上娘親被當作殺人兇手,讓他益發不想讓賀靖棠得到慶鑫堂,竟想辦法逃出監禁,一把火燒了慶鑫堂的倉庫。
豈知這把火才放下去,他就腿軟的癱在地上了,沒有承擔的勇氣,在得知賀靖棠搶救了慶鑫堂,以及賀靖棠這五年在北方做生意,闖出名號來,更讓他覺得自己的作為就像個笨蛋,處處展現出他的無能,終於承認他比不上賀靖棠。
今日,大老們要開會決議處置賀靖弘,他雙腿跪下,額頭磕地,人生裡第一次反省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真的錯了,做錯了那麼多事,請原諒我……」
「大聲一點!你爹有這樣教你嗎?慶鑫堂是你爹一輩子的心血,你居然放火燒了!你怎麼對得起你爹和賀家的列祖列宗!」
洪氏痛斥著兒子,這還是她第一次將兒子罵得狗血淋頭,連她都無法原諒兒子竟想燒了慶鑫堂。
「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我知道錯了!」賀靖弘更拉大嗓門道,雖然丟臉,但他只有認錯這條路可走。
洪氏臉上也帶有愧疚,低聲下氣求道:「請饒了這孩子吧,怎麼罰他都可以,讓他當工人也行,就是別送官府,別讓他除籍,要我流浪街頭都無所謂,是我這個當娘的錯,沒教好他,縱著他……」
說著,洪氏也雙腿一跪,所有人都嚇到,賀靖棠趕緊自座位上站起,雙手扶她起來,「你這是幹什麼?」
以往他會恨她,是因為當她是買兇殺他的兇手,現在他要拿什麼恨她?就算她自私自利的幫著兒子隱滿慶鑫堂的虧損又做假帳,她也是個長輩,他承受不起她這一跪。
洪氏眼眶裡充滿自責的淚水,捉著他的雙手道:「靖棠,我也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我的嫉妒心會害了你跟你娘……楊總管他真是太傻了……」她全身無力的往下滑,捉著賀靖棠的褲角苦苦哀求,「靖棠,求求你原諒楊總管吧,他只是以為這麼做就能守護我,我才是罪魁禍首,什麼罪都是因我而起的……」
這一幕令賀靖棠看得相當震驚,洪氏竟聲淚俱下的替楊總管下跪,想攬下這一切罪過。
宋岑雅也在場,賀靖棠讓她一塊來,她看得心情無比沉重,也覺得好痛,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悲劇?只是為了守護一個人,就能毫不留情的殺人,犯下無可彌補的罪?
老們看到洪氏為楊總管求情,也都搖頭歎息,沒有人為她說話。
賀靖弘兄妹更是受到驚嚇,第一次看到強悍的娘親哭著求饒。
楊總管的事很令人遺憾,沒人料想得到意外死去的前任夫人是他害死的,賀靖棠五年前在船上遇害也是他買兇殺人的,那麼讓人信服、德高望重的一個人竟犯下如此大的罪,實在不敢相信。
原本楊總管該被羈押到官府的,但在當天他昏倒了,叫來大夫看診,才知他早已病重,活不久了,也是他懷著那麼大的罪惡過活,沒有一日放鬆過,自然鬱悶成疾,在病榻上,他心中一直喃喃著對不起,神智不清,也無法下床,整個人像是癱了。
要賀靖棠親手將這個信任的長輩送到官府,眼睜睜看著他坐牢或被判死罪,對他來說是殘酷的,楊總管這一病,反讓他感到輕鬆。
而對洪氏他們……
賀靖棠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洪氏和賀靖弘,雙唇冰冷抿著,久久不動。
宋岑雅看出他眼中的掙扎、他的心軟,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她的手也帶有溫暖的溫度,暖和了他的心,賀靖棠目光柔和的朝她揚起微笑,終於決定好怎麼做了。
夜裡很冷,喝著暖暖的酒配上泡茶炸雞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這是宋岑雅第三次喝醉,在聽到楊總管臥病不起的那一天,賀靖棠喝了酒,她陪著他喝,然後兩人在那一晚發生關係,也把和離書撕了,決定等所有事情結束後,舉辦個溫暖的小婚禮,象徵著重新當夫妻。
今天,賀靖棠對洪氏和賀靖弘做出處分,說是心情不好想喝酒,她是他老婆,當然得安慰他,陪他一塊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