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雪退出了她的身子,習慣性的將她往臂彎裡摟,貼著她的背後,安心地閉上眼眸。
兩人身體相擁,髮絲交纏,均發出規律綿長的呼吸聲。
燭火不知何時滅了,淡淡月華由青紗小窗鑽入房裡,只有幾分稀落光芒的能見度。
兩個人都睡著了,待他們回到白府時,壓根錯過了洗塵宴。
第六章 難產接生(1)
一回到白府,秦肅兒便讓潤青去把倪詠娘請來暖翠軒,告知蕭凌雪也來了一事,其它人自有林曉鋒去傳達,總之一句話,不得在人前洩露蕭凌雪的身份。
倪詠娘一聽蕭凌雪也來了,還扮成小廝隨行,自是驚訝不已。
「這都是有原因的。」秦肅兒遂把之前因她執意要救蕭子毅導致兩人冷戰一事告訴倪詠娘。
倪詠娘聽得津津有味,笑道:「如此說來,翼親王一路追你而來,是來求和的?」
「已經和好啦。」秦肅兒又把她老早識破蕭凌雪之事說了出來,當日他在包廂裡奪門而出又回來後,她便看出他是蕭凌雪了。
倪詠娘聽得入迷了,好笑地問道:「所以你就不動聲色的逗著翼親王玩,一路到了宜州城?」
秦肅兒笑道:「若不是他落了水,人皮面具掉了,我還打算跟他玩下去,可惜太早揭穿了,我還有逗弄他的一百種方法都無法施展了。」
倪詠娘笑歎一聲。「你想我怎麼做?」
秦肅兒喝了口茶後說道:「很簡單,裝作不認識他便行了。」
「我明白了。」倪詠娘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我夫君和小叔子只有白天在廳裡和翼親王打過照面,不可能知道換了人,我身邊的大丫鬟月清是我從京裡帶來的,她從前在臨家侯府裡見過翼親王,我就不瞞她了。」
秦肅兒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蕭凌雪的身份都揭穿了,他夜裡自動自發的潛入秦肅兒房裡,白天他便依然扮做小廝,他是演得自在,不自在的是其它人,林曉鋒、潤青他們又怎麼敢真的將他當成小廝,尤其是珊瑚,好幾次險險叫他王爺,還有一路上和他同房的另外幾個小廝,知道他是翼親王之後,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個個都抱著頭在想一路上有無對他不敬。
當日林曉鋒忽然帶了個陌生人回來,說阿武家中有急事要速回京城,那人要頂替阿武,且名字剛好也叫阿武,他們便覺得很奇怪了,加上林曉鋒又交代不必將阿武換了人之事說出去,更是處處透著奇怪,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頂替阿武之人是戴上了人皮面具的翼親王。
可話說回來,若非如此,他們這等卑賤的工人哪裡有幸能和翼親王同寢一室,還同吃同睡,這可是祖墳冒青煙啊。
翌日,秦兒才在房裡和蕭雪用早膳,倪詠娘身邊的大丫鬟月清便來傳話,說她有訪客。
「訪客?」秦肅兒揚起柳眉,臉上寫了個大大的問號。
蕭凌霄擱下碗筷,頓時胃口全失,嗓音冷冽地道:「肯定是那知府家的魯蛇。」
秦肅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原來是他啊,不過,你都不知道人家的為人,就說人家是魯蛇,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他有些不悅地挑眉看著她。「你現在是在為他說話嗎?」
她討好的笑道:「豈敢。」
她也是相處久了才發現蕭凌雪是個醋罈子,至今還在提防韓青衣,真是服了他了。
「那個……」月清有些膽怯的看了蕭凌雪一眼。「客人說,要請阿武也一塊兒出去。」
蕭凌雪一怒為紅顏,狠砸臨家侯府時,月清也在場,後來便對他十分畏懼。
蕭凌雪冷聲道:「他算什麼東西,讓我出去?」
秦肅兒哭笑不得的回道:「你又不肯表明身份,人家自然認為你只是我的小廝,堂堂知府公子,有什麼理由不能請一名小廝出去見一見?」
月清又吞吞吐吐地道:「呃……秦大夫,我家大人說,大爺正在熱情款待貴客,看在她的面子上,請兩位務必要出去。」
秦肅兒明白倪詠娘的意思,不明就裡的白守誠,對於到訪的知府公子肯定是認為柴門有慶、蓬蓽生輝,生意人嘛,哪個不想跟地方官打好關係,行事會方便許多。
「我明白了,你去跟詠娘說,我們稍後就出去。」月清退下後,秦兒朝臉臭到不行的蕭凌雪笑了笑。「起來吧阿武,咱們是來做客的,可不能給詠娘添麻煩,若因咱們堅不見客,讓白大爺得罪了知府可就罪過了。」
蕭凌雪雖然不悅,但她這番話在理,他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不可能堅持不出去。
秦肅兒還坐著,他已抿著唇站起身,一個大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發上的珠釵簪花都取了下來,一邊冷冷的說道:「見那魯蛇,沒必要打扮得如花似玉給他看。」
她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腹。「那你呢?也去換身最破爛的衣裳,保不定顧芹也跟著來了,沒必要打扮得太英俊瀟酒給她看。」
蕭凌雪皺眉。「在說什麼?」
秦肅兒起身,摟住了他的腰身。「顧芹看上你了,沒感覺嗎?」
他瞇著眼睛睨著她。「胡說!」
「我看得一清二楚。」秦肅兒踮起腳去親了他下巴一下,胸有成竹的說道:「等著瞧吧!顧芹今日一定也跟來了,為了見你一面。」
蕭凌雪壓根不信秦肅兒所言,但到了大廳,卻真的見到顧芹也在座,同來的還有林泯,陪坐的是白守誠、倪詠娘和白守軒。
秦肅兒不著痕跡的對蕭凌雪揚了揚下巴,示意被她說中了,他則是面色難看的抿著唇。
林泯見到兩人隨即笑道:「秦姑娘說若家母要看診可以上這兒來找人,我便厚著臉皮不請自來了,還望沒打擾到秦姑娘才好。」
秦肅兒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昨天借的衣裳都已梳洗好了,正好歸還。」她低聲交代,讓潤青將衣物交給顧芹的丫鬟。
顧芹細聲細氣地說道:「秦姊姊太客氣了,不過是兩套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