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含玉一眼便見到了秦兒,他也不管在場還有許多人,喜孜孜地來到她面前。「秦大夫。」
孟大夫慢了幾步,他恭敬施禮。「見過秦大夫。」
秦肅兒微感訝異。「朱公子?孟大夫?」
朱含玉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秦大夫,你是否知道我會來,所以在此等我?」
秦肅兒失笑道:「怎麼可能?我與你又無心電感應,怎知道你會來?」
朱含玉一愣。「心電感應?」
蕭凌雪狠狠的瞪了秦肅兒一眼,不悅全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秦肅兒連忙問道:「朱公子怎麼來了?是否朱夫人有何不適?」
朱含玉一臉的笑意,帶著幾分討好說道:「沒有沒有,我娘好得很,都是秦大夫的功勞,若不是秦大夫給我娘開刀,我娘這會兒不知道要痛成什麼樣子,幸好在船上遇到了秦大夫,這都是我娘的福氣……」
珊瑚在一旁不耐煩地打斷道:「既然朱夫人好得很,那你來幹麼?我們小姐不是說了,朱夫人有事才來這兒找人嗎?」
朱含玉又是一愣,本能回道:「在下老早就想來拜訪秦大夫了,但因為家裡有事,回了一趟慶州,昨日才到宜州,這不就立刻備好了禮來拜訪秦大夫。」
秦肅兒笑道:「真是不巧,我正要離開宜州,現怕要辜負朱公子一片好意了。」
朱含玉十分錯愕。「你要走了?要去哪裡?」
珊瑚不屑的道:「我們家小姐要去哪裡,關你什麼事?」
朱含玉頓時一臉尷尬。
秦肅兒好氣又好笑地制止道:「珊瑚,不得無禮。」
珊瑚這才不甘不願的噤聲。
這時,與吉安站在一起的高大夫忽然訝異地喚道:「師兄?」
同時,站在朱含玉身後的孟大夫也認出了人群裡的高大夫。「師弟?」
秦肅兒笑道:「原來兩位是師兄弟啊!」
孟大夫詫異問道:「師弟為何在此?難道師弟與秦大夫相識?」
高大夫淺淺笑道:「我也是不久前才識得秦大夫,深為秦大夫的醫術所折服,幸得秦大夫不嫌棄,如今正要隨同秦大夫回京,在秦大夫開設的醫館坐堂,秦大夫亦答應了要傳授我醫術,實在是我的幸運。」
孟大夫臉色一變。「你說秦大夫要佳授你醫術?難道秦大夫收了你為徒?」
秦肅兒立即解釋道:「沒有,我沒收高大夫為徒,我說了不再收徒弟便不再收徒弟,高大夫有心學習醫術,並願意拋卻在宜州的一切,我便讓他隨我回京,到我醫館坐堂。」
孟大夫想到自己與朱家還有合約,且妻、子都在慶州,不可能跟去京城,但又不甘心師弟能學到開膛剖腹之術,將來會超越他,再想到師父生前疼愛師弟較多,他一直疑心師父有某些獨門醫術只教了師弟一人,種種加起來,令他越想越不甘心。
「師弟,你隨他人學習醫術,要叫父在天之靈如何安息?你背棄我師門,又如何跟師父交代?」
面對如此義正辭嚴的指責,老實的高大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向溫和不出頭的潤青忽然冷冷地道:「你這人實在可笑,當初你不也天天纏著我家小姐,要我家小姐收你為徒嗎?若我家小姐真收了你為徒,那你如何跟你師父在天之靈交代?又如何跟師門交代?」
孟大夫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秦肅兒忍不住撫掌笑道:「說得好,我家潤青說得真是好極了!孟大夫,為了不讓你對師門不好交代,我永遠都不能傳授你任何醫術了。」
蕭凌雪淡淡地揚聲道:「王妃,既然都說清楚了,那麼便啟程吧!寶船在候,莫要耽誤了時辰。」
秦肅兒好笑的看了蕭凌雪一眼,他是故意的啊,存心要嚇死朱含玉來著。
果不其然,朱含玉滿臉困惑的看著秦肅兒,和蕭凌雪適才放上她玉肩的那隻大手。
「王……王妃?」
白守誠好心地解釋道:「你是朱家商行、朱老爺家的公子吧?在下白家商行白守誠,這兩位乃是翼親王和翼親王妃,來舍下做客,正要返回京城。」
「翼親王妃……」朱含玉感覺到頭上彷彿有道焦雷滾過,完全呆愣住,直到浩浩蕩蕩的馬車走遠,他才漸漸地回過神來。
秦肅兒回到京城,便先去向太后請家。
打從太后壽宴後,她便沒再見過太后婆母,她自己也知曉她後來一連串的舉止是任性了些,受些教訓也是應該,所以這回進宮,她已做好了聆聽教誨的心理準備,因此她特意不要蕭凌雪陪同,自個兒單槍匹馬,很勇敢的去見太后了。
慈惠宮裡,帷幔、地毯都已換成了春夏的明亮花色,象徵著萬物復甦,太后優雅地品茗,今日來向太后請安的還有太子妃。
「肅兒,往後可萬萬不許你再擅自離京,凌雪受累,軍機閣的事務已夠他忙了,再說了,堂堂翼親王還要千里尋妻,這舉動落入他人眼裡,真真是貼笑大方。」
秦肅兒低眉順眼地道:「是,母后,兒媳再也不敢了。」
太后不假辭色的又道,「凌雪同哀家說,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納側妃,也不會納妾,若哀家定要逼迫他,他便要拔掉這親王頭街,與你到外頭去雙宿雙飛,雖然哀家勉為其難接受了,可你得給凌雪多生幾個孩子,至少要生五個。」
秦肅兒有些瞠目結舌,也就是說,她人生有五年必須在懷孕中度過?她又不是母豬,怎麼能生五個?
太子妃微微一笑,說道:「皇祖母莫要操心,孫媳看皇嬸是個有福氣的面相,生五個絕無問道。」
秦肅兒偷偷瞪了太子妃一眼,在心裡腹誹,你自己倒是生五個看看啊!
太子妃抿唇一笑,兩人的交流,盡在不言中。
稍晚,陪太后用了午膳之後,秦肅兒與太子妃一同告退。
宮裡各處已綻放出嫩綠鵝黃,與秦肅兒離開京城時截然不同。
「肅兒,我一直在想,若我離宮出走了,太子不知是否會像皇叔一般,不管不顧的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