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德放出風聲,是等著讓人喊價吧?」
「是,李家、金家和張家都有這個意思,最近頻頻和二老爺接觸。」
總算還有點腦子,曉得要喊價,價高者得,要不衛德花錢如流水,賣鋪子的那點小錢怎麼夠他花用。
「爺,要讓衛孝去喊價嗎?」
「衛德從小在京城混大,沒有本事,但哪家富、哪家貧、哪家有權又有勢他倒是一凊二楚,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去喊價,他定會起疑心。」
衛德把小聰明全用在這些地方了,文不成武不就,卻是人脈廣闊、朋友滿天下,走到哪裡就算沒有祖父的面子,人家也願意賞臉。
「那要怎∠把臥佛山拿到手?」衛愛問。
衛珩不答,笑得和煦無比,目光卻轉為犀利。
衛愛心頭一緊,曉得有人要倒大霉了。
把事情交代妄,衛珩讓衛愛先退下,剛好這時一名女子進了屋。
「大少爺,二夫人請你過去用晚膳。」紫衣婉聲道。她是通房之一,也是大姜氏最得用的眼線。
衛珩回府參加科考時,紫衣就被開臉,送到他屋裡,衛珩的偽裝透過她的嘴,成功在大姜氏眼裡塑造出溫良恭儉的良善形象。
大小姜氏敢用一堆蠢手段來對仗他,便是因為他的戲演得太好。
「時辰還早,紫衣先坐下來聊聊。」
紫衣紅了臉龐,羞澀地坐到衛珩身邊,她身上有著淡淡的脂粉香,刻意朝衛珩身邊靠去,衛珩注意到了,卻沒有拒絕。
「一些日子沒回來,院子裡好像少了不少東西?」
紫衣聞言,面色一凜,輕咬唇,眼底無限委屈。
「是三少爺,聽說他在外頭賭博輸掉不少銀子,卻不敢同老夫人要,只好一次兩次往咱們院子裡拿東西去賣。大少爺,您要是能夠常常回來就好了。」她輕聲抱怨。
三少爺衛玥是二房庶子,向來不得小姜氏喜愛,只因他與小姜氏所出的衛瑜出生不過相差半個時辰,差一點點就要越過衛瑜成為二房長子。
這些年,衛玥已經幫衛瑜背下不少黑鍋,現在連這事兒也要賴在衛玥身上?
衛珩輕歎,「無妨,三弟也是辛苦人,不追究。」
紫衣淺淺笑開,大少爺還是一貫的爛好人,哪有變啊?是她們小題大作。
「這次大少回來會待很久嗎?」
「皇上那裡有差事要給我,許要住上幾天。」
「大少爺帶回來的那位姑娘是?」
「是皇上要的人。」
皇上?紫衣眉眼一轉,再說上幾句後便藉故離開。
不久,衛愛來報,說紫衣往大姜氏院裡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衛珩莞爾,扯出皇上這面擋箭牌,會讓她們婆媳消停幾天吧。
為了上官謙吩咐的事,衛珩決定先從被封為榮王的三皇子上官榮開始查起,因此昨日剛遞過拜帖,今晨衛珩便帶著女扮男裝的楚槿進了榮王府。
照理說,野心勃勃的是上官健,設計讓上官沐不管不顧衝進京城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性是他,但衛珩卻不這麼認為。
他早已在上官健後宅埋下幾個眼線,如果是上官健所為,他不會沒收到半點消息。而之所以會帶著楚槿,是因為上官榮喜歡花草樹木,王府一年四季花團錦簇,方便楚槿打探消息。
門房客氣地把衛珩迎進府裡,滿京城上下誰不曉得,因為沐王那事兒讓衛珩變成皇上眼中的大紅人,人長得俊俏,前途又是一片光明,這會兒許多高門大戶想與衛珩結親,便是自家王爺也想攀上這門親事。
機會難得,衛珩親自上門,誰敢不恭敬客氣?
走進大廳,楚槿四下張望,上官榮果然如處頭所言對花草特別喜愛,園子裡花團錦簇,都已經過了中秋,滿院子的菊花依舊盛開,沒猜錯的話,榮王府裡肯定有自己的暖房。在馬車上,衛珩已經知會過楚槿,大廳前方有一棵老茄冬,是府裡最高的樹
為啥衛珩要提點這個?當然是因為宅站得高、看得遠,王府裡若有什麼特別的事兒,老茄冬一定最為清楚。
等了一盞茶功夫,上官榮進了廳。
上官榮個子不高,身材略微富態,但皮膚白晰,兩頰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他五官可用明媚來形容,笑起來的時候,鳳眼帶上幾分勾引意味。
他穿著一襲淺紫長衫,身上玉珮、手釧、戒指戴了不少,三十幾歲的人沒有成熟男子的穩重,看起來反倒有幾分女相。
「榮王爺。」
「衛大人。」
兩人拱手為禮後入座,上官榮客氣道:「衛大人今兒個怎麼有空上門?」
「王爺明白的……」話說一半,他掃了眼站在屋裡伺候的人,上官榮會意,讓屋裡頭伺候的人全都下去。
待下人離開後,衛珩對楚槿說:「小槿,你不是喜歡植物?榮王府裡旁的沒有,花草樹木多得很,出去看看唄。」
楚槿面有難色,猶豫著不肯出去。
衛珩皺起眉,口氣卻是異常溫和。「錯過這個機會,往後可沒這等好事了。」
楚槿看看榮王,再看看衛珩,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大廳。
上官榮看著兩人互動,再多瞄楚槿幾眼,心中忖度,此人面白無鬚、喉間無結,莫非是宮裡的太監?
「衛大人,那位是……」上官榮指指楚槿。
衛珩沒等他把話說完,點點頭,默認。
上官榮心中微凜,臉色瞬間慘白,問:「是皇上讓衛大人來的?莫非皇上懷疑本王?冤枉啊,衛大人也知道,本王從不摻和爭儲那種破事兒,而且這個事件裡我還是受害者呢,也不知道誰跟本王有仇,潑本王髒水,竟說本王害死父皇!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本王這是招誰惹誰了?」
看他連聲喊冤,衛珩語帶安慰,「王爺想多了。」
「不然呢?旁的人都沒查,第一個就拿本王開鋤,若不是皇上心存懷疑,衛大人怎會親上榮王府。」他口氣裡有幾分抱怨。
「沐王遇伏一事,皇上命下官徹查,既然要查,便不能厚此薄彼,否則讓某人誤以為我手中握有證據,行事更加謹慎小心,那要到何時才能破案?」衛珩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