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遇見你,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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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嗨!有事嗎?」

  「有,很重要的事。」她小心翼翼地用字遣詞。「明天我去公司找你,好不好?」

  彼端傳來他翻行事歷的聲音。「嗯……早上十點,你方便嗎?」

  「方便、方便!」既然自己有求於人,哪輪得到她來挑時間?即使他約半夜兩點鐘她也不敢有異議。

  然而翌日早上,她在副總辦公室裡呆坐了半個小時,滿腔怨懣配合著空腹咕嚕咕嚕的吼叫聲,令她分不清腦中的暈眩究竟是出於怒氣抑或飢餓。

  「杜小姐,副總在二線找您。」女秘書顯然萬分同情她被放鴿子。

  「歐陽大哥,你太不守信用了吧?」她拿起話筒劈頭給他一頓好罵。

  「對不起,我臨時走不開。」他聽起來確實滿抱歉的。「你難道不能在電話裡告訴我?你的問題和瑋瑋有關嗎?」

  「沒關,你別成天念著我姊姊好不好?就不能偶爾關心一下小姨子嗎?」她火大到顧不得有所求的人是自己。「時間急迫,我必須當面見你。」

  「我現在真的不方便。」雲開左右為難。「對了,道安此刻在辦公室裡,你可不可以找他談?或許他幫得上忙。」

  「溫道安」她聽見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馬上起雞皮疙瘩。從「那一天」分別之後,她遲遲不敢再見他,擔心見了面徒增尷尬而已,這廂當然更不可能主動去找他。

  「如果『普通人』就可以解決問題,我用得著來找你嗎?」叫她去求瘟生,她寧可選擇上吊。「再說,你是我未來的姊夫,瘟生卻與我非親非故的,我怎麼可以棄你而就他?不行,我不能麻煩他。」

  「為什麼不能?」門口響起溫道安懶洋洋的詢問。

  砰通,話筒滑回電話座上,她驚跳了半天高。他偷聽多久了?而,極其荒謬的,闊別七天再度見到他,腦中活躍的畫面竟仍是他當時與她肌膚相親的情景。

  鎮靜!鎮靜!或許瘟生現在和她同樣尷尬呢!雖然她懷疑自己其實在自欺欺人,不過,大敵當前,現在可不是剖析自己思想的最佳時機。

  「你懂不懂禮貌?」攻擊是最好的防禦、嗓門大的人佔贏面、以暴制暴……「虧你堂堂總經理之尊,怎麼連敲門的基本禮節也不懂?」

  「對不起。」他歉然凝視她,而後退出門外,反手帶上門扉。

  「這麼聽話?」她搔搔腦袋。早知如此,以前應該一律對他用罵的。

  還來不及高興多久,分機副線又鈴鈴響了起來。

  「杜小姐,總經理『求見』。」秘書的嗓子驚愕得變音了。

  隨即,某人在門外禮貌地敲了三下,才輕輕推開。

  「這樣可以嗎?」溫道安虛心向她求教。

  杜硯琳姑娘氣得兩腿發軟。他在耍她!他竟然耍她!

  「你想找誰?歐陽大哥不在!」先吼了再說。

  「我想找你。」他施施然走進來,橡木厚門阻隔了秘書目瞪口呆的傻樣子。「雲開叫我過來看看,你有什麼要事非找他不可。」

  原來歐陽大哥事先CALL過瘟生了。也不早說,害她被逮個正著。

  「我沒──」她及時把「事」字吞進肚子裡。

  怎會沒事?說來說去,今天她會落入這種求救無門的尷尬情況,他這個始作俑者還脫不了干係哩!既然他自動送上門來了,她還客氣什麼?

  「請坐、請坐!」當下給他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抽煙?」

  「不,謝謝。」她想搞什麼飛機?她明知道他從不抽煙。「你又惹上麻煩了?」這是最合理的推測。

  「呃,也不能稱之為麻煩啦!話說幾個星期前閣下撞傷我的小腿。」她從反麵點題,先激發他的愧疚感。「而後因我的行動不便,日子過得非常無聊──」

  「琳琳,說重點!」

  「Bepatient!」她搖晃著手指頭。「重點就是,我極端無聊之下,昨天跛到外貿協會參觀國際音響大展。」

  「啊!」他點點頭,有些摸著頭緒了。

  她裝做沒聽見他的「啊」。「非常湊巧,恰好逛到一組音響機型完全符合我高品味的需求。」

  「你要多少錢?」他索性直接問了。

  她依舊把他的問題當耳邊風。

  「所以我和展示小姐攀談起來,而後發現有很多人也在垂涎這組音響。由於它是下半年度搶先機型,目前現貨不多,全台灣只有四套,所以我當機立斷把它訂下來,還預付了百分之二十的訂金。」

  「還差多少?」

  「展示小姐告訴我,餘款一定要在兩天之內補齊,因為這組機型尚未全面加入工廠生產線,一般的分期付款方式對它不適用。」

  他傾身,鼻尖幾乎貼住她的俏鼻,黑眸直直看進她眼裡。

  「琳琳,」他維持一貫的溫和平靜,肢體語言卻充滿威脅性。「告訴我,百分之二十的訂金是多少?」

  她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好吧!看來拖延戰術玩不下去了。

  「其實也不多啦……」瞄見他板起臉的模樣,她不敢再多嘴,乖乖招出來。「……才三萬而已……」他平常極少對她擺臉色,然而真正發威時她也不得不忌憚。

  三萬還叫「而已」?

  「你是說,你打算花十五萬買套室內音響?」溫道安命令自己不准露出任何表情。

  「不是『打算』,而是『已經』買了。」她輕聲咕噥著。

  他頹然跌回椅子上。

  他該拿她怎麼辦?從沒見過比她更不知民間疾苦的人。雲開、墨瑋以及所有曾資助過硯琳的人都該為她的「食米不知米價」負責。而應該負絕大部分責任的人──他承認,是他自己。畢竟,是他讓她一向有求必應的!是他無限量供應她的財源!如今把她的胃口養大成大米袋的容量,他難辭其咎。

  「付訂金之前你就應該考慮到自己的經濟能力。」他為時已晚地教訓她。

  「我有啊!」她不敢太囂張,因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自己不對。「我的算盤打得好好的。我拿出存款付訂金,餘數向我老姊貸款,等行動恢復正常之後找個兩、三萬的工作,一年之內就可以把債務還清了。」她只是沒料到姊姊會讓她踢到鐵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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