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想邊繼續說:「還有刺客闖進來那天,是她事先調開護衛的,這也太剛好了吧;你被制傷的當天,她突然跑過來說想看你,我說了點謊讓她回去,她隔天早上卻又來了,那麼急著想見你,難不成是想確定你傷得多重?五天前她拿藥包給我,也問了我案子不是結束了,怎麼院裡的護衛還那麼多,這也是在試探你是不是真的結案了吧?」
聽方浣露說的這些話,嚴笙更覺得周氏大有嫌疑,「若她和陸總管是共犯,一切都說得通了,是她從陸總管手上取得毒物,再對原主下毒,她是原主最親近的人,要在原主的吃食裡下毒易如反掌,她可以親自動手,不需要人幫忙,要打探消息也可以自己來,難怪在我的院落裡找不到窩藏的眼線。」
「如果你娘跟這案子有關係,是真兇,她明知道酒是我釀的,還要劉聰在酒裡下毒,那就是她害我成為對你下毒的第一嫌疑犯,害我被關進柴房受罪……」
方浣露不只覺得可怕,還感到非常難過,眼睛濕轆轆的道:「我真希望她不是真兇,只是被陷害的……在我穿來這個大興國後,我就受到她很多照顧,一直都將她當成自己的媽媽孝順,因為有她在,我才能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擇這麼久……」
嚴笙將抱著她的手臂收緊,簡直想將她整個人揉入心坎裡,他聽到她悲傷的哭泣聲,感受到她害怕的顫抖,既心疼又憤怒。
他當然知道周氏對她有多重要,她和他不一樣,她從小就成長在溫暖的家庭裡,個性開朗,容易信任人,穿來這個陌生的大興國後,可想而之,周氏待她的好讓她毫無保留、全心全意的信任周氏,將周氏當成母親看待,若周氏是真兇,她受到的打擊自然會很大。
嚴笙知道這一刻的她很脆弱,但她必須堅強起來,要不她的處境太危險了。
一會兒,他鬆開她,望著她的淚眼道:「浣露,我必須花點時間調查周氏跟這案子有沒有關聯,在查到之前,你有自信在她面前表現得和以前一模一樣嗎?你能夠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說謊,對她笑著說你已喝下湯藥嗎?只要你表現出任何不尋常及對她有戒心的一面,她就會有所戒備,更甚者她會對付你、會殺了你。」
嚴笙在心裡忖道,若她做不到沒關係,他會保護她,會將她藏起來,讓她無須痛苦的面對周氏,這些全部由他來扛就好。
方浣露卻堅定的朝他點頭,這對她來說是很困難,但,她更害怕周氏殺害他,若周氏是真兇,只有謊稱喝下湯藥,才不會讓她起疑,讓周氏真以為能殺死嚴笙,那麼,她就不會另外對嚴笙出手了。
「我有自信可以辦到,在她面前,我不會有所動搖。」
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可以做到,且做得很好。
第十五章 生子湯的秘密(2)
嚴笙剛回侯府時已調查過二房、三房和庶出的各房,連周氏這個原主的繼母的家世背景都查過,但當時並沒有查出異常,現在因為周氏嫌疑重大,重新調查外,更打算深入挖掘。
周氏是濟州人,家裡是開布莊的,在濟州一帶頗有名氣,她雖是布莊千金,但難得沒有絲毫嬌氣,性情好,溫溫柔柔的。
在她十九歲的那年,被前往濟州的嚴老太爺看中,為他喪妻一年的長子提親。
周氏的娘家在當地算是富裕,但不是首富,更不是望族,跟威遠侯府的家世並不是很匹配,但由於是嫁過去當續絃,加上嚴老太爺相當欣賞周氏,便也不管門戶高低,將婚事定下來,半年後周氏便嫁入了侯府。
周氏成為續絃後,雖然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但她將元配所生的嚴笙視如己出、疼愛有加,此舉在侯府裡很受到敬重,就連重視子嗣的嚴老太君也對她誇獎有加。
周氏的背景和為人可說是很完美,濟州當地的人對她的印象也都很好,只是她十七歲那年臥病在床,被家人送到山上靜養一年,因此被人嫌棄她身子虛弱,怕不利生養,導致她滿十八歲養好病回到家後,整整一年都乏人問津,與生病前媒婆快踩破門檻的情況天差地別,若不是嚴老太爺不在意她曾生過病,恐怕她也嫁不到家世好的人家。
嚴笙原本對於周氏生了什麼病需要到山上休養一年這點並不是很在意,也不覺得可疑,但對周氏起了疑心後,直覺變得敏銳,他便派人調查周氏在山上養病的事,同時一邊也在調查嚴律私下在查什麼,不料竟有了共同點——嚴律查的也是周氏。
更妙的是,嚴笙一步步查下去,就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正是嚴律想對他說的事,也是害他被殺的原因——原來,周氏並不是養病,而是未婚先孕,到山上偷偷養胎產子,為掩人耳目才對外謊稱她生病。
會查到這些,也是嚴笙一一調查陪同周氏上山養病的奴婢,赫然發現其中有個穩婆常上山,然後就查到周氏未婚生子的事,嚴律也曾托一個訪間的探子調查,同樣查到那個穩婆。
嚴笙找到探子後,對方也向他坦誠的說出嚴律請他查案的緣由——那名穩婆不知何時搬來了臨川縣,不久前曾到侯府為婢女接生,意外認出周氏,嚴律偷聽到那名穩婆提到孩子送進候府、向周氏勒索錢財的話,這起了疑心托他調查,嚴律懷疑,周氏在嫁入侯府前生的小孩就在侯府內。
探子後來和穩婆本人證實了這一點,驚人的是,周氏的孩子竟是三房獨子嚴京。
說起來也是陰錯陽差,本來預定要收養周氏孩子的人家臨時發生變故,穩婆便又找了其它人家,最後由嚴家三房收養。
三房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天折了,三老爺怕妻子傷心,便偷偷透過某些管道找了個剛出生的孩子讓妻子撫養,此事除了他和妻子與經手的人,嚴家的人都不知道,而那個孩子正是周氏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