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銜起不太自然的笑,先說起客套話,「浣露,你在做飯?堂堂一個侯爺夫人,不該做這些事的。」
平常她們吆喝她做吃的送去,怎麼不想想她是侯爺夫人?
方浣露在心裡吐槽,表面上裝得一臉賢慧的道:「因為夫君說要吃我親手煮的飯菜,所以我才想為他做菜……你們來廚房找我,有什麼事嗎?」
二太太不想向她低頭,臉上看起來有幾分掙扎,最後還是豁出去了,咬緊牙關的朝方浣露懇求道:「浣露,拜託你向侯爺說句好話!二老爺他是被冤枉的,他絕對沒有唆使劉聰對他下毒,他怎麼會害自己的親侄兒呢,分明是劉聰那廝對他有什麼怨恨,誣陷他的,你就幫幫二嬸的忙,跟侯爺說幾句好聽的,讓侯爺放了我家老爺……」
「大堂嫂,請幫幫我爹。」就連平常姿態高高在上的嚴紫鴛也難得低聲下氣道。
方浣露早該料想到她們是為了這事前來的,但這並不是她力所能及之事,她委婉的道:「這……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一個女人家說話沒有份量,而且我插手管這種事,侯爺他會不高興的。」
二太太馬上勸說道:「不會的,侯爺他回來就變了個人,對你那麼好,還到柴房陪你,那麼疼你寵你,你說的話肯定管用!」
「這……」方浣露一副頭疼模樣的道:「我夫君他是對我很好,可他也是個公私分明、公事公辦的人,我真的沒辦法跟他多說什麼。二嬸,你放心,我相信二叔他是無辜的,過幾天我夫君便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二叔清白。」
二太太臉色難看起來,「可這事拖得越久,對我們律兒很不利,兵部尚書大人雖然已經離開了,但他看起來很關心這個案子,若他知道我們二老爺被指控唆使下毒,肯定會誤以為我們二老爺是為了替律兒爭爵位,才狠心毒殺俁爺,那律兒的仕途就毀了!」
嚴紫鴛也急切的道:「大堂嫂,你一定要去跟我大堂哥說我爹是冤枉的,放了我爹,要是我爹傳出是殺人兇手的醜聞,禮部侍郎的公子便不會來提親了,這可攸關我的終身大事啊!」
原來比起二老爺是否真的是殺人兇手,仕途和婚姻更為重要啊……方浣露在心裡嘲諷的想。
二太太再動之以情道:「浣露,拜託你了,現在下人們看我們二房的眼神,都活似我們就是犯人,對侯爺之位有多麼虎視眈眈,這真的冤枉啊,你一要向侯爺美言幾句,相信他一定會——」
方浣露斬釘截鐵的拒絕道:「恕我做不到,侯爺他自有主張,這不是我能說動的事,只要再給他幾天時間,二老爺若真的是清白的,他一定會還他公道。」
平常她們母女差遣她做什麼,她或許會盡量順著她們的心意去做,但在二老爺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嫌疑犯的情況下,嚴笙絕對不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放了人,何況若二老爺真的是想毒殺他的兇手怎麼辦?這無疑是縱虎歸山,她也不想口頭上敷衍答應她們,若嚴笙不放人,到時她們還不是會來興師問罪?
方浣露這麼直接的拒絕還是第一次,母女倆都被震懾住了。
二太太雖然為人跋扈了點,但也是個識時務會看臉色的人,知道現在的方浣露是萬萬得罪不了,便沒有多說什麼。
嚴紫鴛卻忍不了,想到日後她嫁不了心上人,就把氣出在方浣露身上,朝她怒聲咆哮——
「方浣露,你很得意吧,是不是覺得風水輪流轉了?明明只是個身份低賤的沖喜新娘,被我大堂哥拋棄,老太君也不待見你,現在大堂哥回來後換了個人,對你好了,你就以為可以爬到我們頭頂上了嗎?」
嚴紫鴛罵完人後還不痛快,竟瘋狂的抓起一旁竹籃裡一根粗大的白蘿蔔,朝方浣露用力砸去。
突如其來的意外,把方浣露嚇得僵住不動,翠玉本能護主的抱住方浣露,二太太則被女兒的作為嚇得手軟腳軟,來不及阻止……
第九章 只能做給我吃(1)
所幸最後那根白蘿蔔並沒有砸到方浣露和翠玉身上,而是砰的一聲落地了,接著傳來嚴紫鴛尖銳的痛叫聲——
「痛、好痛……快放開我!」
她的手臂被趕來的阿齊用力扣住,往後一折,她疼得臉都青白了,猛地掉起眼淚,而那根落在地上的白蘿蔔,已摔成了兩半。
「大侄子……不,侯爺,這是誤會,我女兒並沒有要砸人……」
二太太看到女兒被折了手心疼不已,卻也不敵此時從門口踏進來的嚴笙身上感受到的森森冷意。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帶著笑的,還笑得如春風般溫柔,為何能讓人感到背脊發寒?嚴笙是想看方浣露下廚才來小廚房一趟的,還沒進廚房就看到好幾個丫鬟在外頭候著,又聽到二房母女在懇求方浣露對他說些好話,放了二老爺,卻被方浣露拒絕了。
他剛走到門口,裡頭便傳來嚴紫鴛的怒吼聲,還見她拿起大白蘿蔔要砸人,幸虧阿齊動作快制止了她,不過,他可不會輕易饒恕她。
嚴笙掃向平安無事的方浣露,朝二太太微笑問道:「二嬸,我都親眼看到了,真的只是誤會嗎?」
他看到二太太的臉瞬間白了,又望向嚴紫鴛道:「二堂妹,你又在對你大嫂做什麼?你想砸她,嗯?」他瞥了眼摔在地上、裂成兩半的白蘿蔔,又看向她的手。
嚴紫鴛嚇都嚇死了,可不想自個兒的手也斷成兩半,哭著承認道:「大堂哥,是我的錯,饒我這次吧……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敢了,嗚嗚……」
二太太真怕女兒的手被折斷了,戰戰兢兢的道:「侯爺,請饒了紫鴛吧,我們是為了你二叔的事來找浣露商量,要浣露跟你說幾句好話,你堂妹不懂事,怕這事會影響她的婚事,一時衝動才……請放過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