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爵緊抿著唇,望著黑暗中的樹叢與花草,盡力不去想三哥是否已死在林國。
她輕輕吻著他的背脊,柔聲安撫,「沒事的,我們都會很好。」
「老七……」
「七公子怎麼了?」
「從前我以為他和我沒兩樣,囂張跋扈,無所事事,但近來與他幾次唇槍舌劍,發現他有些不一樣,偏又說不出哪裡不同,是我多疑嗎?」老七是他的眼中釘,他想要拔除,偏抓不到老七的把柄,著實教他氣惱。
葉芙蓉想了下,才緩緩道:「其實今兒個,我在白虎大街遇見七公子。」
「什麼?你怎麼現在才說?他有沒有對你怎樣?他若敢動你一根寒毛,我就將他碎屍萬段!」公子爵一聽,雷霆震怒,抓著她上下左右,前前後後檢查著,深怕老七傷害她。
她被他轉了一圈又一圈,轉得頭昏眼花,急忙道:「我沒事,我很好,你別擔心。」
即使有她的保證,他還是擔憂得笑不出來,勾起她的下巴,鄭重聲明,「不可以再有隱瞞,只要你一遇到他,都得告訴我,明白嗎?」
「我明白,我現下不就告訴你了,別氣。」她小手擱在他心口,溫柔拍撫盛怒中的猛虎。
怒火未能平息的他不快地追問:「他跟你說了些什麼?」
「重要的不是他跟我說什麼,而是他令我害怕,彷彿他正在策劃什麼,你一定要小心他暗箭傷人。」她輕描淡寫,不願滋生事端。
「他說了什麼?」他執意追問到底。
他的固執,教她不得不投降,小手輕撫著他的胸口,讓他不再氣得臉紅脖子粗。「七公子說了什麼我全都忘了。」
公子爵橫眉豎目瞪著膽敢說謊的小女人,「說謊。」
她耍賴投入他懷中,「忘了就是忘了嘛。」
「你甭想帶過!」他板起臉來喝斥。
她愛嬌地跺腳,「七公子在我心裡丁點都不重要,我豈會將他說過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他警告揚聲,「葉芙蓉。」
她自他懷中抬首,笑得眼兒彎鸞,「但你就不一樣,你在我心裡最是重要,所以你說的每字每句,我都會牢牢記住。」
當她以如此迷人的表情瞅著他,他實在難以發脾氣,「你真會記住我所說的每字每句?」
「當然。」
公子爵不由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你哦。」
她笑咪咪地踮起腳尖,琢吻了下他的唇,「我愛你。」
他的心,被愛語吻得服服貼貼,既開心,偏又帶了一絲對愛情的不確定,過了好半晌,才痛下決心開口問:「你可曾後悔?」
葉芙蓉不懂的偏頭,「後悔什麼?」
「後悔跟了我。」
「當然沒有,你為何這麼想?」
他臉上滿是痛苦,「因為我什麼都不能給你。」
「你當我的家人,當我的朋友,成為我的男人,給我溫暖與愛,還讓我快樂,所有美好的事,都是與你在一起時發生,你給我太多太多,怎會說什麼都不能給?」她甜甜微笑,菊白指尖描繪他衣上雲紋。
他不得不面對多年來的心結,咬牙硬著聲道:「但最重要的,我這輩子卻永遠都不能給你。」
「我不在乎。」指尖一頓,她驀地明白他所指為何,他們在一起太久,壓根兒亳無秘密可言。
「我常會不由自主擔心,你會不會有一天開始埋怨我不能給你孩子,時日一久,你對我的愛便會消耗殆盡。」大掌包覆小手,擱放在始終有所缺憾的心口。
兒時的他經年累月遭人下毒,儘管古大夫已盡心盡力清除,但有些傷害卻難以挽回,他終其一生都無法使女人受孕,但他明知如此,仍是自私的硬要她,將她留在身邊,只因他愛他,說什麼都不原放手。
「每個人要的不一樣,就像你的兄長們,他們所追求的與你截然不同。而你,就是我要的,有沒有孩子,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在我身邊,重要的是,我們心裡滿滿都是彼此。」她字字出自肺腑,字字情真意切。
她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指節印下充滿愛意的親吻,「假如我在意,當日就不會允了你。」
「你是真心的?」他內心澎湃激盪,他們倆始終不曾談論此事,他本以為不談,問題就不存在,但事實是他一直心懷芥蒂,認定自己不是個完整的男人。
「你看著我的眼睛,就會知道我是否真心。」
公子爵激動地捧起她的小臉,就著燈籠的光線,清楚看見她的眼瞳成裡濃濃愛意。
「並非有孩子才會感到快樂滿足,幸福有很多種,我們不需要和別人一樣。你瞧大王,他擁有你們這麼多的兒子,放眼楠國上下,再也無人及得上他的尊貴,可我從不覺得他幸福快樂,反倒認為他日日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懼裡,他身邊總是被許多人圍繞吹捧,但可真有人是出於真心?」
「你說的不錯,我比擁有天下的父王幸福,有一個這麼愛我的女人,咱們的幸福快樂,確實不必與旁人相同。」他瞬間笑揚唇,原先陰鬱的臉,被她的愛點亮。
他不再認為自己不夠完整,她用愛填補缺憾,他激動的以唇封住她的唇,深深投注他的熱情,他的愛。
葉芙蓉燦笑擁著他,回以她的溫柔與親吻,只要他們兩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就是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