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又稱胭脂醉,因為毒發時會面如桃花,唇似胭脂,令人王見沉碎,不自覺的蕩漾在如春光明媚的美色中,見都往往不知情的靠近,殊不知這一步咽候就被咬破,噴灑出的鮮血如桃花般嬌艷。」桃色艷艷,醉人心魄。
看了看碗中純正的胭脂色,細聞了氣味的辛未塵滿意的一點頭,終於可以回家了,大功告成。
「換水淨身,洗去雜質,加入白芷和板藍根。」剛祛完毒的身子較虛弱,要防寒和體虛。
「是的,姑娘,老崔這就去做!」哎呀!神醫,一出手就祛除主子身子裡的沉痾,看來以後可得和她多套套交情。
他的想法很直接,誰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大夫,尤其是醫術高明的大夫,人呀!哪有可不生病、不受傷,一個好大夫勝過十個庸醫,那可是能救命的,要不是一開始為他們被騙,他也不會心急之下在藥鋪吵鬧,卻沒想到能遇上神醫。
他的那句「姑娘」王出,倒讓辛未塵受寵若驚,這廝從一開始就沒給過她好臉色,不但不相信她的醫術,還千方百計的阻止她治療,只差沒指著她鼻子大罵是騙子了。
太過慇勤,非奸即盜,得提防些,省得出事。
弄巧成拙的崔錯若知道辛未塵此時所想,只怕要抱頭痛哭了,後悔先前的惡言相向,但這也不全是他的錯,誰教他那張凶臉怎麼也和善不起來。
「小辛姑娘,妙手回春四個字你當之無愧。」換上錦白衣袍的凌丹雲頭戴鑲綠松石玉冠,面色紅潤的拱手作揖,白玉一般的面龐閃著熠熠光采。
「今日一別你就當沒見過我,也別四處向人宣揚我的醫術,治好你的是一名雲遊四的游醫,我是來打醬油的,千千萬萬不要提及我的名字。」人怕出名豬怕肥,她是怕煩找上門。
「咦?」他一頓,有些想笑。
「和氏無罪,懷璧其罪,我這年紀實在不好太招搖,要不是因緣際會撞上了,我真不想出手。」桃花笑這種毒勾起她的興趣,她才想試試手,印證《毒經》裡的解法是否有用。
「我懂。」看她滿臉為難,好似有人拿著刀在身後追殺,凌丹雲忍不住笑出聲。
美少年王笑,天空都藍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把我供出去,對你有好處,要是哪天你被人砍了七、八刀,只要一息尚存,我都會想辦法救活你,沒人知道你還留有一手。」
「這話聽起來真不吉利。」一旁的崔錯插了一句話。
辛未塵瞪了這大老粗一眼。「不管吉不吉利,管用就好,你怎麼曉得對他下毒的人不會再使一次壞心,反正是死,毒死和確死有何不同。」
崔錯想回嘴她的話太誅心了,公子是長房嫡孫,誰敢對他下手,不想活了才會自尋死路,可是話到嘴邊又想了王下,她也沒說錯呀!以公子今日的地位,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毒死、砍死真的沒兩樣,一旦公子出了什麼意外,府裡的某些人就要笑了,舉杯祝賀公子死得好。
「大恩不言謝,日後小辛姑娘若是到了京城,不妨來找我敘舊,多個靠山總少些麻煩。」知道她最怕什麼,凌丹雲以話堵住她的口,至於別兩不識這話他當沒聽見。
「我們沒事到京城幹什麼,路途遙遠,光想都累。」此去千里,坐馬車就要顛上二十天左右。
凌丹雲斂起笑意。「世事難料,誰也不曉得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有所準備,好過臨時抱佛腳。」說完,他從懷中職出一枚浮雕水雲紋的明黃玉珮,看來簡約卻透著大氣。
「給我?」望著放在掌心上光看就價值不菲的水雲紋玉珮,辛未塵感覺手一沉,玉珮上的水雲紋似在流動,,隱約有一物在雲後。
「京城東大街第一座大宅,烏沉木大匾上的寧……府,叩門,把玉珮交給門房看一眼,說找凌丹雲,我若在府中便會出來迎你們,反之,留下住址,我一回府便去尋你。」他有預感他們會再相見。
她沒當一回事的「嗯」了一聲。「你的養榮丸、安神丸、清心丸、三七粉什麼的,我用個盒子裝了,上面貼了紙,寫了用法和效用,你自個兒瞧去,我不多做解釋了。」
「好,你的診金。」凌丹雲一揚手,兩個侍衛裝扮的玄衣男子一人一邊,合抬了一口樟木箱子過來。
說到診金,連不算愛財如命的辛未塵兩眼都亮了。「真給我五千兩呀!那只箱子挺沉的。」那兩人搬得都出汗了,可見有多重。
「我一條命不值五千兩?」他可以給更多。
「值。」發了,能買上幾百畝土地。
她的反應令他莞爾,隨即命人將箱子打開。
剎那間,金光閃動。
辛未塵僵住了,不笑反憂,她不確定地揉揉眼晴,肥胖的小指頭指向開著的箱子。「金子?」
「是金子。」
「可我提的是銀子。」好刺眼,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看過這麼多黃金被做成金元寶的樣子。
「金子不好嗎?」他反問。
「很好,但我搬不回去。」她開始煩惱了,要是被偷了怎麼辦?千防萬防,最難防的是人心。
「我讓人幫你搬。」舉手之勞。
短暫的震驚後,她拉回迷失的神智。「幫我存入錢莊吧!再拿出五百兩黃金換成銀子,一半兌銀,一地是銀票,面額不要大,多幾張,分散風險,我家人少,怕惦記。」
「好。」看她笑得有若春花,凌丹雲冰封的心窩也為之飛揚,眸光不自覺多了一分寵溺。
第四章 被迫入虎穴(1)
細雨綿綿的春天一過,進入了讓人熱到快要昏厥的夏季,辛未塵坐在堂屋前,吃著硝石製出的水果冰,去年秋天做的果醬都派上用場了,淋在砸碎的冰上消暑又可口。
她遙望藍藍的天際,彷彿世間再無煩憂,歲月靜好,若能下場雨涼快一下就更好了。
吃了冰,心口涼了,她忍不住開始發困,往身後的躺椅一躺,瞬間,她似乎睡了,又似乎清醒著,一抹高大的背影在簷下走來走去,一串串的苞谷被高高掛起,曬著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