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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單青琬不忍的歎了口氣,囑咐道:「晚一點你帶九小姐到八少爺那裡,我買了些煙火夠她玩一會。」

  本來她沒想過拿出來用,以免太張狂,但是就算年關難過,也還是有富足的人家,放個鞭炮也沒什麼,鞭炮一響,讓大家也沾沾年味。

  「是的,小姐。」全府也就二夫人和小姐的院子過得有滋有味,其他院子的人,因為大夫人的剋扣,年都不像年了。

  當了十幾年的下人,冬麥第一回體會到有銀子和沒銀子的差別,以前大夫人拿著二夫人的嫁妝銀子任意揮霍時,沒人感覺到府中疾苦,等到斷了這筆銀子後,才赫然發現武平侯府真的很窮,侯爺當初若未娶了二夫人,只怕候府就敗落到不成了吧!

  「廚房的灶台上還留了點剩菜剩飯,你快去吃吧,吃不完帶回去給你家人吃。」目前她還養得起。

  大雪斷斷續續沒停過,腦子靈活的單青琬想得多,她準備了充分的糧食,一部分放在自家的院子,一部分留在城外的溫泉莊子,一樣分多處藏放,只有她和老實過了頭的莊頭知曉。

  老莊頭五十多歲了,無兒無女無牽掛,她允諾養他到老,身後事主家處理,其忠心無庸置疑。

  她算好了運回府裡的糧食能用到明年二月中,如無意外的話,接連下了三個月的雪會在元宵後停止,到時候雪就化了,她找個借口上溫泉莊子待個兩日,到時又可運回一些糧食。

  如今就看大夫人何時低頭了,府中的財力支持不了多久,尤其遇上災年,什麼物資都貴,硬碰硬討不到便宜,她遲早要承認武平侯府多了一位二夫人,除非她有事養活一府人。

  單青琬常想,重生前的她究竟有多蠢笨,明明只要斷了大夫人的銀子就能改變形勢,如此簡單的手段,她為何想不到呢?

  「好的,謝謝小姐。」烤了一會火的冬麥暖了身子,臉色紅潤的走向特意隔出來的小廚房,看到豆苗滿嘴的飯粒,她也餓了。

  說是小廚房,其實一點也不小,是由原本一間住人的廂房改的,只比大廚房小一點,成捆的柴火堆在灶台旁,中間隔了個大水缸,水滿八分,方便取用。

  木氏娘仨被分派到較北邊的偏僻小跨院,院中有院的分出三個小院,分別住著三位主子,不過服侍的人倒不多,一個看門婆子,一兩個掃灑的粗使丫鬟,一名服侍二夫人的嬤嬤和兩名二等丫鬟,單長溯身邊一個八歲大的小廝,再來就是冬麥和豆苗了,人數只是大夫人院落的零頭,大夫人足足有二十多名服侍的下人。

  這些人在府裡的地位都不高,也沒有前來攀關係的親屬,就因為人單勢弱才會來到最沒人願意來的院子,除了冬麥,其他人都賣斷終身,早已不與家人往來,若再相見怕也認不得人了,因此單青琬很放心,一個個口嚴,不會亂到外頭說些什麼,大鎖一扣把人鎖在裡頭,院裡藏糧不易外洩。

  「小姐……」看到擱在小灶上溫著的剩飯,冬麥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潰堤了,趴在灶邊哭了起來。

  那根本不是剩下的飯菜,而是專門留給她的,半鍋的米飯、五顆大白饅頭、一條鹹魚、半條醃肉、一小碟子的炒蒜苗和辣豆角干,城裡人都不見得吃得到的豐盛,卻給了她一下人。

  冬麥知道那是小姐給她家裡人的,她爹娘和兩個哥哥都在府裡幹活,這一鍋飯加點水煮成粥,再放入肉末、豆角干、蒜苗便是現成的野菜粥,夠她一家五口吃個八分飽,不用像其他人勒緊褲帶做事。

  其實武平侯府不用過得這麼苦巴巴的,簡氏手中還有銀子,她故意不拿出來,是想讓所有人埋怨木氏和單青琬,同時也能省下些口糧,誰教木家舅老爺沒送年禮來,大家一起苦吧!

  第六章 無奸不成商(1)

  大年初一早。

  「小姐,院子外頭有人叫門,你說要不要給開門?」守門的老婆子一邊哈著氣,拉高遮風的棉襖。

  「是誰在拍門?」單青琬對外問道。

  「好像是大夫人身邊的李嬤嬤,老婆子耳聾聽不清楚。」

  「再去問有什麼事。」無事不登三寶殿。

  「是。」

  約一盞茶功夫,去而復返的看門婆子回話,「大夫人請小姐到落霞院一趟,說有事商量。」

  有事商量?信她才有鬼!

  單青琬眉頭微蹙,雖然她很不想去,但不得不去,她慢吞吞的披上雪白大氅。

  這是鳳九揚給她帶來的,用了二十多塊貂皮縫製而成,十分保暖,她本不想收的,但實在太暖和了,怕冷的她一看就愛上了,還順口要了一件紫羔披風給弟弟,母親的是狐裘,他倒是送得勤快,她剛一說完,他轉就給了,毫不拖泥帶水。

  這樣想想,他這錦衣衛頭子除了名聲不佳,對她倒是極好的,讓她無從挑剔。

  「我出去後就把門鎖上,誰來叫都不准開,敢砸門就打回去,有事小姐我擔著。」不防君子防小人,誰曉得簡氏又會使什麼麼蛾子,那人處事不擇手段。

  看著年前加固築高的院牆,單青琬帶著兩個丫鬟去了大夫人的落霞院。

  經人通傳後,三人入內,迎面而來的是熏暖的香氣,在府裡過得緊巴巴時,這裡還用起名貴的香料熏香,地龍暖得不像冬日,彷彿已到了百花盛開的春天,處處芳香四溢。

  但是令單青琬詫異的是,她看到一個不該這在今日今時出現的人,走親戚也走得太早了些。

  「是我搞錯了日子,還是府裡不講究,三姊居然回來了,不是大年初二才回娘家嗎?你早了一日。」去年她是新嫁婦也沒見她回來,過了十五才偕同夫婿來拜年。

  「單青瑚琬,規矩沒有了嗎?我是你姊姊,幾時由著你教了?」單青華珠釵寶簪,一身華服,斜著眼睨人,神色倨傲。

  「原來三姊不歡迎我,那我回去好了,給阿溯繡的香囊還沒做好呢!」端架子也要看場面,端得高了下不了,就顯得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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