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走……」面對數張陌生臉孔,錢晶心很尷尬,想離開霍鏡光的懷抱。
「我抱她。」霍鏡光壓根不打算放她下來,更不會讓其他男人碰她。
他長腿一邁,跟著他們一行人朝上坡處走去,前往 Waika住的高腳屋。
滂沱大雨,持續不斷,雨水打在香蕉葉鋪的屋頂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屋外,天色漸暗。
錢晶心身上穿著 Waika太太的衣服躺在床上,霍鏡光也借了 Waika的乾淨衣褲換穿,他端著 Waika太太準備的晚進來房間,跪坐在床鋪邊。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不會頭暈想吐?」
「我很好,你已經問第五次了。」錢晶心緩緩坐起身,笑笑的回道。
她頭部沒外傷,也沒感覺有撞到頭,是滾落山坡時全身撞得疼痛,又因驚嚇過度才一時昏迷。
醒來當下,她是覺得頭昏腦脹,意識有些渙散,不過沒多久就恢復了,而且她沒骨折,沒嚴重外傷,身上只有幾處擦撞傷和被樹枝刮到的小傷,沒什麼大礙,可他依然不放心,一直問她感覺如何。
由於大雨不斷, Waika的大哥告知某條溪流水位上漲,唯一出路已有土石坍方,為安全起見,加上她看起來並無大礙,要他們先留下為妥,畢竟要去醫院路程很遠。
「我可以出去跟大家一起用餐。」他又將食物端進房,她不免尷尬,覺得自己並不是重傷病患。
稍早,當他抱她進來這屋子,交代 Waika太太燒熱水,讓因淋雨太久而打哆嗦的她換掉濕衣物並簡單清洗。
Waika太太替她大略檢查後,並無嚴重外傷,幾處瘀青紅腫和擦傷破皮已替她清理並上藥。
不過她因滾下山坡,渾身肌肉疼痛,一時四肢乏力,想起身行走卻搖搖晃晃,霍鏡光便要她躺著休息,暫時別走動。
幾小時前他端了食物和水進房間讓她吃、喝,現下又端晚餐給她,第一次被他服侍,令她頗不自在。
回想先前,他獨自將她從另一側半山坡抱到這屋裡,在大雨中又是樹叢又是陡坡,一個人行走都有些困難,他抱著她還能走得沉穩且快速,那麼一大段長路,他都臉不紅、氣不喘。
甚至一路上,因橫擋在前的樹枝,他怕她被割到,不時用手臂和身體替她擋開,他身上比她有更多處擦傷,令她看著,無比感動,也覺心疼。
「Waika夫婦要你好好體息,今晚留我們過夜,把這房間讓給我們借宿。」霍鏡光說道,看這雨勢,只能等明天再離開。
這高腳屋內除了小客廳和廚房,就只一個大房間, Waika一家五口是睡通鋪,因為他們是客人,加上錢晶心不慎發生意外,為表現對客人的禮遇和歉意,今晚將住處讓出來,他們表示跟親戚擠一擠無妨。
「呃?我跟你……今晚睡這裡?」這房間雖算寬敞,地上鋪了兩張雙人床墊還有餘,不需要跟他擠靠在一塊,但她還是感到尷尬不自在。
儘管先前兩人曾共住一屋,但那時她對他想法單純,只當他是房客,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發生這次的意外之後,她對他湧現不同感覺,清楚記得被他懷裡的感受,那令一度因意外受驚的她,內心得到一抹安定,對他感到放心和依賴。
此刻,當他再度靠近她身側,她心跳不由得加速,臉龐微熱……
「有問題?」見她一臉大驚小怪,霍鏡光刻意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別想趕我去睡走廊。」
「我沒這麼說……」她咕噥道,莫名羞窘,為了掩飾,只好低頭吃東西。
霍鏡光靜靜地望著她,心緒怔忡好半晌。
第10章(1)
深夜,霍鏡光盯著用香蕉葉鋪蓋的厚厚天花板,聽著雨滴答答聲,雨勢仍未歇。
他毫無睡意,並非因雨聲攪擾。
他側過身,凝望睡在另一側的錢晶心。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他更確切意識到內心對她的情感,才明白先前對於佐剛橫生的偏見,那是吃醋和嫉妒,是他過去不曾有過的感受。
原來,他喜歡她,不,他早已愛上她了。
雖然在他送她那顆特殊礦石時,已代表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可經歷這次意外,教他更深刻體悟,他對她無比在乎,對她的感情比他以為的更深、更重。
他生平不曾為一個人如此擔心害怕過,唯有她,令他一度不顧自己的安危,只急切想著要見到她。
此刻,見那方的她似已熟睡,他不禁想悄悄靠過去,更近距離看看她。
忽地,一道雷聲轟然作響。
「啊!」睡夢中的錢晶心,突地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她雙手捂著耳朵,身子顫抖,又一道雷聲年起,雨聲更響。
她害怕地嗚咽,雙手緊捂著耳朵,頭埋在雙膝間,用屁股挪動身體,往牆角緩緩退靠,蜷縮著身子。
霍鏡光見狀,很訝異。
她害怕打雷?她作惡夢?
他起身,朝她靠近,彎低身子,輕聲低喚,「錢晶心?」
「嗚……」她低聲啜泣,雙肩顫抖。
他的心跟著揪疼,伸手輕拍她肩頭。「晶心?沒事吧?我在這裡。」
也許,他的低語被雨聲掩去,她沒能聽到,依然顫抖個不停。
他蹲下來,將貼在牆角害怕不已的她,攬進懷裡。
錢晶心狠狠嚇了一跳,抬起頭,張大眼,這一瞬間,她似乎才從夢魘中完全清醒,就著房裡一盞小燈及窗外閃電亮光,淚眼婆娑地瞅著他。
霍鏡光低頭凝視著她含淚的眼眸,更為心疼。
他第一次看到她這般軟弱無助的模樣,宛如受驚的小動物,先前她摔下山坡,也不見她露出這般哀傷痛苦的神情。
他輕撫著她的臉,用拇指指腹揩去她的淚珠,她眼神迷濛地望著他,櫻唇輕啟,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吻住她的小嘴。
她先是一驚,心用力跳了一下,可是他溫熱的唇熨貼著她微涼的唇,她因夢魘而冰冷的心湖,因他盈上一抹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