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她,給了她一個溫暖且帶著真情的吻。
他有些不饜足的離開她軟唇,低柔嗓音在她唇邊呢喃安哄,「別怕,我在這裡。」
「我……」她聲音輕顫,卻不若前一刻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而是因為心房被他觸動。
她想問他為什麼要吻她,卻問不出口。
這時,又一道閃電劈下,隨即雷響轟隆還夾帶著嘩啦雨聲,讓她不由自主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霍鏡光緊緊抱著她,拍撫著她的背。「你怕打雷?」
「我媽……」錢晶心頓了頓,才又輕聲說起這件傷心往事,「在我小六時,在一個雷雨交加的颱風夜發生車禍過世……從那之後,我只要聽到打雷就會驚恐,尤其是下大雨的夜晚。」
加上前一刻她作惡夢,反應才會這麼強烈。
「在我媽發生意外的前一天,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偎靠在他胸膛,一度無比驚恐的心緒,慢慢安定下來。「那時,我迷上一個迪斯尼動畫角色,那陣子它很風行,出了不少外圍產品,身邊不少同學都有,我也一直想要一個它的布偶,我媽卻說沒錢買,便親手縫了一個相似的小吊飾給我,但我不滿意,認為我媽縫得不像,拿出去會被同學笑。
「我很生氣她連一個布偶都不肯買給我,那是從小乖巧的我,第一次對她大發脾氣,即使那時我已經知道家境不好,卻不認為母親會買不起,那東西頂多花她半天薪水,怎麼會買不起?年幼的我,沒能體諒她長年獨自撫養我的辛苦,只是一味埋怨不滿。
「沒想到,一時任性跟我媽大吵一架,卻再也沒機會向她道歉……」說到這裡,她的心一沉,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即使事隔多年,每每想起她仍無比懊悔,對母親有很深的歉疚。
霍鏡光聽了也覺得心好痛,替她感到難過。
沒想到那個曾被他嫌棄陳舊醜陋的藍色小布偶吊飾,不僅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背後還有這樣的遺憾,他再度慶幸當初有及時找回來還給她。
錢晶心接著又道:「之後,我把我媽手縫的小布偶吊飾當寶貝,隨身帶著,對我而言,那比正版的更可愛、更貴重,那一針一線,全是我媽對我的愛………」她聲音輕哽。
「我相信你媽不會生你的氣,她在天上仍一直愛著你!」霍鏡光低頭親吻她發旋,柔聲安撫她憂傷的情緒。
錢晶心因他溫柔之舉,心口暖熱。
這一晚,雷聲仍不時響起,她便靠在他懷裡,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翌日,張眼醒來,發現自己竟躺在他臂彎與他同床共枕,錢晶心驚慌又羞赧。她連忙起身,忍著渾身酸疼,匆匆離開房間出去漱洗。
她身體酸疼是因前一日摔下山坡連滾好幾圈的後遺症,絕非跟他不小心發生天雷勾動地火的事所致,不過昨晚他確實吻了她,教她回想起來,不免臉紅耳熱。
稍後,霍鏡光也醒來,見到她,神情無恙,第一時間也是先關心她的身體狀況,是否有受傷後遺症。
她確實有些後遺症,卻是因他所致,她的心,被他所牽絆……
稍後,他們與Waika家族大人小孩加起來將近三十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愉快的早餐。
原本早上就要驅車離開,雖雨勢己停,但因前一天豪大雨,唯一出路被暴漲的河水漫過,其他路段也被黃水沖刷,泥濘不堪。
前往探路的Waika二哥建議他們再稍緩半天離開,待積水退去,這樣比較安全。
雖一度發生意外,錢晶心仍想參觀雨林生態, Waika在早餐後便帶他們深入雨林區,霍鏡光一臉認真地告訴她,若她半路走不動,他會背她。
先前雖曾被他背過一回,但現在再聽他這麼說,尤其經過昨晚,她面對他的溫柔體貼,輕易就臉紅耳熱。
一路上,他們看到許多如夢似真的美麗景色,有巨大參天的古樹,鋪天蓋地的厚厚樹冠層遮掩天幕,籐本植物攀附樹木而生,粗壯樹幹上,開出了附生的籐蔓花朵,黃色、紫色、紅色、藍色,繽紛點綴。
地面上,叢生各種蕨類,各色草本植物花卉交錯其中,奇特的動植物和昆蟲,在這片原始雨林中,共存共榮。
蟲鳴鳥叫,流水淙淙,林葉間窸窸窣窣,他們小心翼翼舉步,盡量不打擾恬靜生活其中的生物,純粹當個過客。
他們幸運地看見一對天堂鳥。
Waika一手比著噤聲動作,一手指向一方樹枝間,一隻色彩斑斕鮮艷的公鳥,正展開豐碩羽翼,向停在樹枝上的母鳥跳求偶舞。
錢晶心仰著臉,新奇且興奮觀賞著,而霍鏡光一手摟住她肩頭,與她共同注目。
她心房顫動,不由得幻想,她跟他,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對?
結束雨林探索,他們在傍晚驅車回到工廠宿舍。
隔天,午餐過後便收拾行李,先搭國內班機飛往首都穆爾茲比港,在那裡短暫停留幾小時,接著搭上國際航班,離開這個國度。
飛機上。
錢晶心與霍鏡光坐在商務艙。
小窗外,漆黑一片,機艙內熄了大燈,多數旅客已就寢,顯得靜謐。
身旁,霍鏡光也團上眼沉睡。
唯獨她尚無睡意,亮著座位上方一盞小燈,不由得細細回想著這趟旅程的種種點滴。
她與他在巴紐不過待了兩星期,感覺卻猶如兩個月漫長。
她在那原本對她而言相當陌生的國度,接觸到許多友善的人,也藉著這次的機會,對霍鏡光有了許多不同層面的認識,她甚至不知不覺喜歡上他。
即使已飛離那國度,她的心彷彿還留在那裡,留在那片原始美麗的雨林,和他一起觀賞天堂鳥求偶的畫面。
她不由得又望著手裡這根天堂鳥羽毛,這根天堂鳥羽毛並非她因意外掉落而又拾獲的,是他另外給她的,同樣有著金黃色和藍色色澤的漂亮羽毛。
「給你。我從表演土著的頭飾上拔下來的。」他俊容朗笑,在離開巴紐的前一刻,將羽毛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