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一些菌子,陸少東要是有空,就來瞧瞧吧。」
第一批的菌子比她預想中長得還要茂密旺盛,賣相漂亮得不得了,原先她也在思考著銷售管道,是否要帶到府城去賣,因為她擔心縣城的市場有限,吃不下她的菌子,不過從朱家角到府城來回就要一天,而菌子這種東西一旦摘下來,三天是最好吃的時段,過了這期限,口味香氣就會打折了。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陸知的出現,倒像打瞌睡的正好有人送了枕頭。
只是,她種出菌子的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
她想了想,該是年前朱嬸子和黃三家的借口送禮,又來過一趟家裡,直直的闖進菌房,對著長滿菌子的木盒子又嫉妒又羨慕,還大言不慚的埋怨薄縹緲沒良心,偷藏了方子,否則她們兩家的菌子怎麼到現在連鬼影子也看不到。
當時薄縹緲也不攔著,那兩個沒臉沒皮的人攔有什麼用,而且她種菌子的事早晚會傳出去,果真朱、黃二人將事情傳開了。
傳開就傳開,不管朱家角的村人有什麼想法,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他們既不是她族人,也不是家人,還有一點,她可沒有全然的吝嗇,她把所有的配方都給了那兩人,只差別在能不能舉一反三,參詳出菌絲體的值法而已。
這一想,對於陸知得到朱家角有人種菌子的消息,也就對得上號了。
其實陸知以為薄縹緲所謂的菌子並不會太多,菌子好吃,風味特殊,許多勳貴人家得了菌子都會以隆重的方式來宴請親朋好友,而野生菌子又以雲南最多,多少盤商千里迢迢去菌山攔截最新鮮的菌子,這一脫手,是翻倍了的在賺。
白樺縣城雖然也四面環山,但是在縣城流竄的菌子多靠采菌人春秋兩季從山上摘下來,良莠不齊不說,真正稀罕的菌子數量也不多,因所有的菌子都是由采菌人踏遍崇山峻嶺,一朵一朵採集而來的。
因此當他看到薄家雜物間裡的木盒中擠擠挨挨的菌子,不禁倒吸一口氣。
他激動的想去握薄縹緲的手,可惜薄縹緲躲得快,他的手乍然落空,這才思覺自己孟浪了。
他不是那種拿投資銀子開玩笑的人,要來收菌子之前他也做過功課,將菌種研究過,否則吃啞巴虧可就笑話了,只是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一碰上這位薄姑娘,便心想事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薄姑娘,你到底是怎麼種的?雞樅菌、乾巴、虎掌、羊肚,竟然還有老人頭……」他走過一架架的木架,一樣樣細數,最後停在最裡面的木架前面。「……這是,薄姑娘,這不會是金耳吧?」
因為金黃通透,又稱黃木耳,一層層宛如人腦,又有腦耳之稱,它的營養價值優於銀耳、黑木耳,是屬於野生菌種中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陸知興奮得話都不會說了。「薄姑娘,你這些貨可許了別家?」
「陸少東言下之意,是有辦法吃下我全部的菌子?」她挑了眉毛。
老實說,放眼縣城,她還真沒想過有人能吃下她手上全部的菌子,若零散的賣一定還要加上一層烘乾的工序,這麼一來清甜味美的程度會稍微遜色,而且也耗時。
「只要薄姑娘答應,我們立刻簽定合約,要多少訂金?你說個數,我絕不還價!」他知道自己是有些急了,真正會做生意的人應該稟持著不動如山的態度,裝深沉,免得給賣方可乘之機。
但薄姑娘這些菌子,每一種都難得一見,若是由陸家出面,這丟進市場,該引起多大的迴響,賺的絕對是稀罕錢。
她的菌子賣相好、生吃口感也不錯,到時候只要弄出個高檔次的八寶攢盒,價錢一下就起飛了。
這些菌子是讓他翻身的保證,他就算傾其所有也不能放過這大好的良機,有了這些菌子,別說回本,別說先前的錢洞,賺錢都是一瞬間的事。
薄縹緲對他的猴急很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合作關係是得打開天窗說亮話的。
「我不會只有這一批菌子,往後還會有更多,如果說菌子我出,運菌子、賣菌子的事由你來,我們二八分成可行?」
長期合作的好處是知根知底,不必到處找買家,她也比較好掌控菌子出芽的時間,技術入股,在現代很常見,不過在這裡她吃不準有沒有。
一次拿錢算是一刀切的事,錢到手了,菌子出去,往後雙方再沒有任何關係,可選擇分紅利,乍看錢是少的,卻細水長流,能賺一輩子。
陸知肅容了,神情再無一開始的輕浮。
「薄姑娘可否給在下少許時間,在下想帶一些菌菇回去,我讓酒樓的廚子做幾道特色菜,來說服我老爹。」他還真不敢貿然答應,菌子的確是稀罕的菌子,但是談到長期合作,可不像一次買斷這麼簡單。
「成!花兒,各種菌子都摘一些讓陸少東帶回去,就當我請陸老爺子嘗鮮。」施以小惠,為的是放長線釣大魚,因為她的菌子的確好吃,就連花兒這肉食主義者也能吃上一大盤,還讚不絕口。
這股魄力又讓陸知高看了薄縹緲好幾眼,這女子不只容貌上乘,行事還帶著男子的爽快利落,他喜歡!
陸知並沒有讓薄縹緲多等,只隔了一天,他又坐著他那拉風的馬車來到薄家,這回,還隨行來了一位大掌櫃。
一跳下車,陸知也不管後面那老者,急吼吼的就往薄家屋裡頭鑽,「薄姑娘,我又來了,這回給你帶好消息來了。」
他這雞貓子喊叫,不必花兒來通報,坐在臨窗大炕上發呆的薄縹緲已經聽見,嘴角一翹,心裡有數了。
這菌子的長期合作應該是有眉目了。
只是不知道對方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她出了房門,來到堂屋,張大娘已經上了茶,陸知一邊喫茶,一邊看著薄縹緲走過來。他和薄縹緲幾次打交道,覺得他們之間「應該」很熟了,所以也沒什麼顧忌的打量薄縹緲今日的穿著,她依舊穿著樸素秀淨的棉布衫裙,但婀娜玲瓏的身材還有胸前鼓鼓的賁起,讓他不由自主的別開眼,耳根子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