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聲莫測地沒有開口,便這麼淡然地望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她抖了抖唇,「王爺……幹什麼這麼看著我?」
「本王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肯說真心話?」
她的臉色倏然變得很白,張了張小嘴,還想反駁沒有說假話,卻在他毫無笑意的視線之下失去了聲音。
他的手輕輕抬起,撫摸著她的髮絲,摩挲著她的後頸,倏然用力地捏著她的脖頸,「嗯?」
陰冷的嗓音如敲鼓一般在她的心間處敲打著,她渾身發冷打顫,這一刻再也不敢以為他是前幾日待她冷漠卻不會是冷心腸的人。
此刻的他根本就是閻羅殿裡來的惡鬼!她是瞎了眼才以為他是一個好人,他根本不是表面看起來和藹好說話的人,他的內裡其實爛到腐朽了吧。
盯著她驚恐的雙眸,他笑了,他果然還是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而不是一副非他不可,依賴的模樣。
「聰明一點的,離本王遠一點,否則本王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她的眼微微張大,「我、我只是覺得比起楚大、楚二、楚三,王爺要比他們好看太多了,若是有的選擇,自然是要選好看的待在一起!」
她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就是貪圖美色嘛,至於這麼凶狠地對她嘛。
此刻,她的腦海裡突然飄出一句話,美人皮,惡人骨……
第2章(1)
楚君衍冷冷地看著她,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仍舊面無表情,捏著她後頸的手轉而掐住了她的脖頸,不重不輕,剛好環住她纖細的脖頸,她立馬無法再哭哭啼啼。
「你,說的可是實話?」他挑了挑眉。
「當然是……」她話音剛落,只覺得脖子上的大掌用力地捏著她往水池一摁,下一刻,溫熱的水從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裡灌了起來,一股窒息的感覺狠狠地攫住她。
無法呼吸,她驚慌失措地雙手揮舞著,握成拳頭的小手揮在水面上濺起一浪一浪的水花,她似瘋了一般舞動著手,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掙脫那有力的大掌。
漸漸地,她的小手垂了下來,直直地落入水中,濺起了浪花,唰的一聲,她又被他從水面上抓了起來,她立馬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長長的羽睫上掛著水珠,她睜開眼看向他,對上他涼薄的水眸,她的唇顫了顫。
「說實話。」
三個字就如巨石一般壓在了她的心頭上,任憑她再如何機智聰慧,遇上了惡人,也無可奈何了。
她的小臉上猶帶著崩潰之後的慌亂,他神色卻紋絲不動,絲毫不覺得他剛才的行徑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是何等過分。
敏兒不敢在老虎嘴邊拔毛,忍著輕顫的嗓音,乖乖巧巧地說:「我不知道我是誰,這府裡看起來王爺最大,我怕我不巴結王爺,會被王爺扔出府去,而且王爺若是對我有幾分好顏色的話,那府中的下人也會高看我幾分。」
「嗯。」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若是在王爺旁邊得了寵,那自然日子就會過得舒適一些……」她話說到一半,神色微變。
為何這些話會這麼耳熟?似乎誰曾在她的耳邊這般嘀咕過。
「想到什麼了?」
「好像這些話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可……」她抱住腦袋,「我想不起來了。」
他的眼一如既往的波瀾不興,伸手將她兩手從耳邊拽了下來,「既是個有心眼的,以後也不用在本王面前裝作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本王不屑看。」
她懵懵懂懂地看著他,笑了笑,「王爺,您說的可真是好笑,我本來年紀就小,天真爛漫是本性呀。」
聞言,他笑了,「本性?」低低地笑出了聲,「你的本性就是一隻小狐狸,還想裝成純良的小白兔?」
她漲紅了臉,「我這樣有什麼不對?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人,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不努力巴著王爺這座大山,我靠什麼?」
他挑了一下眉,眼裡帶了笑意,伸手捏起她的下顎,「你這副模樣倒是順眼很多。」
總而言,他不准她在他的面前玩心計,她默默地咬牙,最後頭一扭,直接從他的手裡移開,身子沉在水裡,打算不理他。
「你還留在這兒不走?」他靠在大理石上,一臉的愜意,彷彿剛才那可惡的人不是他一樣。
她惱怒地瞪他,「為什麼走?」水眸一轉,收起了怒容,「我要好好討好王爺,抱緊王爺的大腿。」
她就是如此的勢利眼,此刻不好好把握機會,還要什麼時候得了他的好臉色看,於是她從池邊拿了香胰子過來。
他挑了一下眉,「你,可知道孤男寡女……」
「反正王爺是柳下惠,我身上幾斤肉也不夠王爺看。」她自暴自棄地說。
倏然間安靜了,楚君珩唇角揚起一抹笑,他不知道原來她真的很有自知之明啊。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
她一怔,再抬頭看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已經斂去,可她沒有忘記方纔那驚鴻一瞥。
美人在骨,不在皮,這位珩王真的一笑傾城啊。
她收回了眼饞的目光,再美,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可她如今人小勢微,還是乖乖地聽話才好。
楚君珩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雙小手慇勤地在他背後擦背,如此識時務為俊傑的人許久未見到了,不過比起她故作爛漫的模樣,他更喜她坦然有目的的模樣。
她倒也是機靈鬼,知道待在他的身邊,益處多多。若是她一直能保持下去,他倒是願意順她的心思,左不過是養一隻寵物罷了。
敏兒在珩王府的地位忽水漲船高了。
說她是奴婢又好像不是,她每日跟在王爺的身邊,貼身伺候著他,他一個小動作便知道他想要什麼,渴了還是餓了,她都瞭若指掌。
但她卻不是丫鬟的待遇,鄰著王爺院子有一處小院子,那小院子便賞給了她,身邊還有一個嬤嬤和兩個丫鬟打理她的小院子,如此一看,她又不是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