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她每日都是與王爺一同用膳,處在一起,閒暇時,王爺還會教她識字作畫,更是請了女先生教導她彈琴。
然而,楚君珩做什麼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敏兒一腳踢開了楚君珩書房的門,一馬當先地闖了進去,「我不想學琴!」
坐在紫檀木桌案前的楚君珩淡淡地將手中的公文放下,側向一旁站著的楚二,「此事交給李大人便可。」
「可王爺……」
「李大人知道如何做。」楚君珩道。
「是。」楚二不再多說,得了令便快速地退出書房。
敏兒手腳端正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剛才是在氣頭上,一進書房裡,便知道她打擾了楚君珩的正事。
楚君珩好似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繼續看下一份公文,時不時地拿起狼毫筆寫幾個字,又換另一份公文,直至那角落裡的人兒站了許久,他才將公文放下,端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
「王爺……」她怯怯地喊他。
「你剛才用哪一隻腳踹的門?」他聲音溫和地說。
她只覺得大禍將至,「我、我錯了!」她深吸一口氣,態度良好地說:「王爺,我錯了,我不該在您辦事的時候闖進來,如此莽撞無禮粗魯,實在是罪該萬死,請王爺責罰。」
現在連苦肉計也用上了?他笑了,「罪不至死。」
她鬆了一口氣,他又道:「總歸是做錯了事情,罰還是要罰的。」
她忍不住苦笑,「是。」
「今日不准吃飯。」
她哭喪地垂下雙肩,糯糯地應了一聲,「是,敏兒知道了。」
「方纔這般的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事情?」他神色一正,又是一副善良的模樣。
她實在想哭啊,「沒、沒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只是我不想學琴了。」又咬牙切齒地道:「什麼都不想學了!」
這話說出來便有些嚴重了,他神色莫測地看著她,「哦?為何?」
她的唇抿了又抿,好似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在他黑眸之下,她無處遁逃,心中一歎,「今日聽人說起,王爺這般地培養我,是準備用我賄賂臣子。」
說完之後,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瞅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一分一毫的神色,就怕錯過了什麼。
他輕輕地笑了,「誰說的?」
「拂綠。」她悶悶地說。
「以本王之見,拂綠應當比你更適合賄賂臣子。」他說。
「是啊,拂綠比我長得妖艷,身材豐滿……」說到最後,她的臉拉了下來,「王爺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
「王爺就不能爽快地說一句,您不會拿我作交易,犧牲我,這麼簡單一句話為何不說!」非要繞個圈子說,還要順道鄙視她一番。
他笑了,笑得更加的和藹可親,「本王為何要讓你稱心如意?」
她一時間無話可說,他說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不過她心中仍有疑慮,「那王爺為何讓我學習琴棋書畫?」
他淡淡地看著她,「這麼大歲數的姑娘家,什麼也不會,說出去不是丟本王的臉嗎?」
「我怎麼會丟王爺的臉呢?」她不悅地說。
「學了也有三四個月了,你學得如何了?」他反問。
她瞬間噎了下,她學的不好,很不好,這麼說,會不會被嫌棄?她委屈地垂下了腦袋。
一隻大掌伸了過來,揉了揉,弄亂了她的髮髻,他仍舊笑瞇瞇的,「待在本王身邊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廢物!」
她心中一凜,立馬正色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的。」說完,她便行禮轉身回去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薄唇微微一張,「楚大。」
「王爺。」楚大迅速地出現在書房裡。
「拂綠年紀大了,聽說王管事近日想替他小兒子娶媳婦……」他涼薄地說。
楚大即刻意會王爺的意思,兩手一拱,「屬下知道了。」
等書房裡靜了下來,楚君珩淡然地坐回椅子上,彷彿方纔的一幕不過是一段小插曲,如小石子落入湖中,激不起任何漣漪。
第2章(2)
敏兒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麼了,在琴棋書畫之上更加用心了,不過她學起這些倒不是她有興趣,也不見得她多歡喜,她不過是為了得到楚君珩的讚賞。
對她而言,除去學習的時間,跟在楚君珩身邊才是最閒適了。每回上完課,她便急急地跑回他身邊,一副要緊緊巴結他的模樣。
楚君珩眼裡閃過笑意,初夏已至,她一路小跑過來,額上染上了不少的汗珠,看起來實在很狼狽,一雙眼睛卻是出奇的亮。
這麼趕著地過來諂媚他,她倒是用心。一向平靜的黑眸閃過一抹笑意,他淺笑地問:「何故跑的這麼急?」
她並不是愚昧,學東西進度比一般人慢,可那一日他說了不留廢物在身邊之後,她倒是變得勤快,不是說她花了多少時間在學習上,反倒是上課時格外的用心,學起來事半功倍,一下課便往他這裡跑。
這股黏勁兒真的讓他歎為觀止。
楚君珩可是沒有忘記,當初他是多凶橫地將她摁在水中,可她哭也哭過,罪也受過,轉眼就又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真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見他似笑非笑的模樣,她緩緩開口,「我想你嘛!」
這如蜜糖似的撒嬌令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又這般無狀了,嗯?」
她撇了一下唇,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不喜她說的好聽的話,看他的樣子,她收斂了一些,「知道了。」
他這才緩了緩臉色,她笑著上前,手裡還提著食盒,「聽楚大說,王爺中午沒怎麼用膳,我特意去廚房那兒取了糕點,王爺吃一點吧?」
他揚眸望去,對上她那雙笑瞇瞇的眼,臉上的冷色並未散去,「本王不愛吃甜的。」
「甜的桂花糕是給我吃的,裡面還有鮮肉餅子,是特意給王爺吃的。」她笑著說,她早知道他不愛吃甜的。
他並未因此給她幾分好臉色,或者說,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一慣的冷臉,但她也不在乎,取出瓷盤,又取了乾淨的絲絹,包起鮮肉餅子,湊到他的眼前,「王爺吃吃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