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她沈吟道。「不如……我試著聯絡貞麗,聽聽她的意見。」
周寧夏若有所思地糾著眉心。「那位白小姐真是不簡單。」
「怎麼會?貞麗做人很老實,態度又中肯。」欣琳反駁。「當初她一定是不得已的,才會站在梅先生那邊。」
「是嗎?」他哼了一聲,不再和她爭辯。
依他來看,在一場紛爭中,任何人能準確地博得敵我兩方的信任,穿梭自如、游刃有餘,其心機的深沈可想而知。
易茗的眼光比較銳利,一眼就瞧出白貞麗的底細,從頭到尾對那位女編輯持保留態度。
至於他家這口子……唉!被人家賣掉都不曉得,還在幫忙數錢!
「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嘛!你不同意嗎?」她眼巴巴追問。
「隨便你。」周寧夏除了無奈而歎,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敲醒她。「我很納悶你的個性如何能在社會上生存。」
「為什麼不能?」她不滿地反問。
「我只覺得你只適合從事一種職務。」他肯定地點點頭。
「哦?」
「家庭主婦。」他嚴肅地說道。「像你這麼天真的人,專職於相夫教子比較安全。」
欣琳愣愣地,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一方印有「CARTIER」字樣的絲絨盒子遞向她眼前。
這是……
她呆呆接過來,打開。
「鑽石戒指?」無端端地,他幹麼送她珠寶?
周寧夏沈重地歎息。所以說她遲鈍真的沒講錯。「謝欣琳小姐,請問你願意應徵在下的『家庭主婦』一職嗎?」
她合攏張開的嘴巴,完全無法言語。
氤氳的水氣蒙隴了她的視線。
「……」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叫她感動卻也讓她失措。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光,快樂幸福得讓她覺得自己真真幸運得可以,但未來的事卻是她這種凡事不多慮的懶人,從未觸及的……
「怎麼?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啦!那就快答應呀!」對於她的躊躇,他有著不解,心底油然生起一絲絲不安。
她將絲絨盒子蓋上,塞向他厚實的掌心,然後心虛地背轉過身子,輕輕搖了頭。
回想那日他脅逼自己就範做他女朋友的理由又清晰地浮了上來……。
「……我也正好缺個女伴!我們正好湊和著用,反正,我們吻都吻了,也沒什麼好計較,方便得很!」
雖然他真真待自己好,也善體人意,但心上總惦著這「如此隨便的開始」,而且自始自終!他始終未承認他對自己的愛意呀!是了!即便自己說了愛他,他也從未吐露過。
「你搖頭?!」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手緊緊扣著那只絨盒……怎麼地想不透竟會是「不」這個答案。
「為什麼?」她輕輕吐出心底的疑問。
「什麼意思?」心底那揪緊的痛楚,叫他咬牙,語氣裡滿是過度壓抑的味道。
「娶我的理由也是湊和、方便著用嗎?」她心顫顫地,怕知道答案。
周寧夏遭此一問,起先是滿頭霧水,一臉疑問……待一會意過來便上不住的一陣大笑。
原來她這小腦袋瓜裡想的是這事,庸人果真自擾,說得沒錯!害他白擔了心,心底還老大不痛快了幾乎有十分鐘之久!
欣琳聽聞身後的他爆出一陣笑聲,訝異地回轉過身,杏眼圓瞪,直指著他叫罵:「人家都難過死了,你還敢笑!周寧夏你太過分了!」
周寧夏張手一抓,拉過那指向自己的玉手,將她順勢攬進自己懷裡,還緊雙臂,下巴支在她的頭上,低低緩緩地道:「小傻瓜,不嫁我你嫁誰呀!你這全身上下都讓我給烙上周寧夏所有權的標章啦,除了我之外,誰敢要你,而且你這麼愛我……不答應你會後悔哦!」
欣琳的臉緊貼著周寧夏寬潤溫暖的胸膛,清楚地感受他的心跳,他說話時胸腔裡的低鳴,但在聽到這自頂上傳來的話時,惱羞得想自他懷裡逃開,她掙扎同時,嘴裡罵著:「你這自大狂誰愛你來著,我偏不嫁你!」
「噓!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不知道被自大狂愛上是跑不掉的嗎?」
「這又是什麼怪論調呀!我才不信,呀!等等,你說……你的意思是你愛我?」欣琳抬眼直望進那雙帶笑的眸子裡。
「是呀!我愛你,小笨蛋,這下子可以安心答應嫁給我了吧!」
「不行!」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周寧夏將她拉開些距離,直盯著她,聲音裡開始有股火氣在滋滋蔓燒起來。
「我現在很忙!」
「……」
「我怎麼可以一心二用。」
「……」他氣瞇了眼,眉也挑得老高。
「我可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
「所以……」
「不行。易茗需要我。」欣琳對他歉然一笑,沒什麼誠意的,神情陶醉在自己偉大的情操之中。
周寧夏粗魯地乘其不備地拉過她的手,逕自替她套上戒指,不容置疑且專斷地說道:「我是你這輩子遇上最好的機會,捨我取誰,你是嫁定我了,不許你再推三阻四,沒得商量,易茗的事,我會搞定,事情一完,你就立刻嫁給我……不許拔下來,一拔下來,我就不再給你有套上的機會。」周寧夏見她套弄著那熠熠生光的鑽戒,出聲制止。
欣琳將套著戒指的手,往他面前揮了揮,嘿,嘿,她笑了幾聲,眼底有幸福的光芒在閃呀閃。
「我才捨不得呢……」未完的話已消失在他的吻中。
※ ※ ※
第八章
光輝燦爛的十月向來受到上班族喜愛,節日多,假期多,偷懶的機會自然也比較多。
而對「儷人雜誌社」及易茗、欣琳而言,十月中旬代表著一個更特殊的時機。
「醉芝園」的雅座,再度出現她們倆的芳蹤。所不同的是,白貞麗、以及敵我兩方的律師也在出席的行列。
這個世界顯然由息事寧人的人們所構成。無論如何,兩方終於決定坐下談了。
貞麗代表社方出來與她們對談,多多少少有點忌憚,言語之間也就客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