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個時候,耿耀的手機鈴聲響起,催促他接電話。
江冬茉覺得他的來電答鈴十分有趣,竟然是爵士鼓聲,一般人都用音樂,可見他的品味有多獨特。
他拿出手機瞄了一下屏幕,發現是郝楚堂打來的,不禁露出興奮的笑容。
「這傢伙還沒死啊!」他很沒風度的詛咒好友,抬頭交代江冬茉。
「我接一下手機,待會兒回來。」然後推開椅子,起身走向店外,尋找安靜的地方講電話。
耿耀這個舉動雖然稍嫌不禮貌,卻是情有可原。畢竟燒烤店內的客人實在太多,每一個人都拉高分貝說話,就算面對面都很難聽清楚對方說什麼,更何況手機?他丟下她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無法責怪他。
理智上都能說通,然而她對人群的恐慌卻是屬於非理性,就算她再怎麼理解眼下的情況,那股不安仍是困擾著她。
耿耀在時,她尚能勉強自己忘掉自己身邊的人群,一旦他離席,人群彷彿從四面八方向她壓過來,讓她陷入深深的恐懼。
不要怕,江冬茉,你不可能永遠獨自一個人,總會有面對大眾的一天,一定要撐下去。
她給自己心戰喊話,一邊做深呼吸。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知道耿耀就在附近給她力量,她的心情逐漸緩和下來,不再那麼害怕。
就在她幾乎要成功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子朝她的方向走來,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路過行徑,希望他能轉彎,沒想到他卻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抬起頭看男子的臉,只見男子面帶笑容,對她說:「小姐,你一個人嗎?」
男子明顯跟她搭訕,而且說實話,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搭訕,只是每次被搭訕時她身邊都有人陪,這一次她卻要獨自面對。
她無助地看了一下四周,耿耀依然還沒進入她的視線,不知道跑到哪裡講手機。
「你介不介意我坐下來?我想要認識你,和你做朋友。」男子非常有禮貌地徵詢她的意見,江冬茉頓時結巴。
「我、我……」她緊張到喘不過氣,男子誤以為她是害羞,逕自在她的身旁坐下。
「我叫張東健,請多指教。」男子對她伸出手,看似禮貌,其實不符社交禮儀,這種場合應該是女士先伸手才對。
然而不管誰應該先伸手,江冬茉都沒有和他接觸的打算,她只想快點找到耿耀,離開這個地方。
「小姐,你還好嗎?」男子看她的臉色突然轉白,很是為她擔心。
「我、我很好……呼呼。」她氣喘吁吁地回道。「請、請你……」
「請我怎樣?」男子聽不清楚她說什麼,趨前附耳近到幾乎碰到她的臉頰,江冬茉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眼看著就要昏倒。
「請你不要靠近我……」
隆咚!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江冬茉毫無意外又昏過去,陌生男子雖然和知名韓星同名,卻沒有韓星的魅力,簡直窘翻天。
「小姐,你醒醒呀,小姐!」更倒霉的是他還不能「撿屍」,因為大家都看見他搭訕江冬茉,並且害她昏倒。
陌生男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怎麼處理江冬茉這顆燙手山芋,這個時候耿耀終於切斷手機,將手機塞回皮夾克的口袋,返回燒烤店。
「怎麼這麼吵?」他看前方鬧烘烘,急忙抓住服務生問。
「有客人昏倒了。」服務生回道。「好像就是跟你一起來的小姐,你快過去看看!」
小茉!
不待服務生說完,耿耀就拔腿狂奔跑回到座位,只見江冬茉臉朝下趴在桌上,旁邊的座位多了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你回來了。」陌生男子看見耿耀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他們說她有跟男朋友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
砰!
耿耀根本不聽陌生男子說完便揮拳,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隔壁桌的客人見狀紛紛尖叫,其中有不少人認出他,開始竊竊私語。
「那不是耿耀嗎?」
「好像是耶!」
「怎麼隨便揮拳打人……」
因為他才上過新聞版面,知名度高居不下,現在又惹出打人風波,眼看著又要上新聞報到。
但是——耿耀才不管這麼多,只要誰敢碰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價。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江冬茉大步走向停車的地方。那身段既優美,又充滿男子氣概,教人為之歎息。
第6章(1)
江冬茉就像是睡美人在床上靜靜躺著,彷彿任何事都無法驚擾她,但耿耀知道這並非事實,她是因為過度驚嚇而昏倒,才使得她這樣沉睡以逃避世人的眼光。
凝視江冬茉如嬰兒般純潔的臉龐,不曉得怎麼搞的,他好像能夠看進她的內心深處,因為他靈魂的某個部分和她是相通的,他也有不為人知的傷痛,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何傷痛。
耿耀自認為是個冷漠的人,不怎麼關心別人的死活,但他發現自己卻好奇有關江冬茉的一切,短暫拜訪她家並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只知道她父親急著把她推向他,而這非常不可思議,因為她父親並不認識他,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他卻大膽把江冬茉交給自己。
他越想越覺得其中必有蹊蹺,箇中內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他只能耐心等她醒來。
不擅等待的耿耀於是又再一次發揮耐心,角落邊的古董座鐘不畏時間的推進,依然強而有力地晃動著鐘擺,江冬茉就在時鐘的滴答聲中逐漸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耿耀雙手抱胸坐在床頭,似乎已經等候她多時。
「我怎麼了?」她坐起來,一時間還搞不清狀況。
「我……我又昏倒了嗎?」接著她想起在燒烤店發生的事,眼底淨是抱歉,對自己的脆弱感到很不好意思。
「這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他皺眉。「我問過店裡的人,他們說那個傢伙只是跟你說了幾句話,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