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多心,他注視她的眼神委實過於火熱了,那實在不該是看待兄弟妻子的眼神,能用這種眼神看她的人,該只有大師兄才對。
「你可有把握治好爹?」符明騏宛如沒察覺她對他的冷淡,再追問。
數月不見,他還想多看她幾眼,不想這麼快離開。
「若無把握,我豈敢誇口。」見他那雙眼睛都快黏在她臉上了,她不得不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我還有事要忙,大哥若無其他的事,恕我不多留了。」說完,她逕自去了內室,讓奶娘送客。
施嬤嬤也察覺他望著自家小姐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見他還直勾勾盯著小姐的背影,她橫跨一步擋住他的視線,毫不客氣的攆人,「大爺請。」
符明騏皺起眉,眸底流露一絲陰鬱之色,轉身走出廳門。
送走他,施嬤嬤走進內室,見主子坐在桌前提筆在寫著什麼,她走過去稟道:「大爺走了。」
「嗯。」韓舒波頭也不抬的應了聲,繼續寫著符廣遠的脈案,她雖有把握能將人治好,但為了以防萬一,先謹慎的寫下他的脈象和病徵,再將準備要給符廣遠服用的幾味藥材一一記錄下來,還有後續施針的穴位以及按摩的經絡,以確保沒有什麼疏漏之處。
三個月內要治好符廣遠的話都說出去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丟臉事小,她可不想讓婆婆和陳漪霜拿這件事來大做文章。
施嬤嬤在她寫完後,含蓄的表示,「小姐,我瞧大爺看你的眼神好似有些古怪。」
「他約莫是迷上了我的美色。」韓舒波毫不矜持的回道。
見她這般不害臊的自誇,施嬤嬤忍不住笑了,「咱們小姐天人之姿,就像銀子那般人見人愛。」
韓舒波笑盈盈的接受奶娘的吹捧,彎唇笑道:「我倒不需要人見人愛,只要世子愛我就夠了。」若是能得到大師兄的心,勝過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
「我瞧世子近來對你也多有維護之意,只要你再加把勁,定能得到世子的眷顧。」自家小姐願意親近世子,讓施嬤嬤很是欣慰。
「奶娘,以後別再叫我小姐,喚我世子妃。」大師兄現下是世子,而她是世子妃,他們倆可算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一聽,施嬤嬤更樂了,笑呵呵的連聲應道:「好好,等會兒我吩咐下去,讓繡春她們也都改口。」
韓舒波滿意的點點頭,接著想到一件事,她吩咐道:「對了,奶娘你差人去買些上好的蜂蜜來我。」
「你要蜂蜜做什麼?」施嬤嬤不解的問。
「我自有用處,你快讓人去買,我明日要用。」
第5章(2)
翌日,韓舒波一早便去為符廣遠施針,再親自替他按摩身上的幾處經絡穴道,疏開氣結阻滯之處。
而後她讓下人端來前好的湯藥,餵他飲下。
待他喝完藥,韓舒波叮囑服侍他的下人幾句話,準備離開時,康定侯夫人帶著滿臉怒容走進來,陳漪霜也跟在她身邊。
「娘。」韓舒波不明白婆婆臉上那怒氣從何而來,依禮朝她福身問安。
康定侯夫人將手裡拿著的一張方子怒甩到她臉上,罵道:「你竟然在給老爺服用的藥方里加了蠍子這種毒物,你是存何居心,是想毒死老爺嗎?」
「娘,我就說她壓根不會治病,她八成是想用這些毒物,來對爹使什麼邪術。」陳碕霜一臉抓到她把柄的模樣,冷冷附和。
韓舒波撿起那張方子,看了一眼,發現是她昨日寫下的,她瞥了眼站在一旁、暗自得意的睨瞪她的陳漪霜,牽起嘴角,輕輕撣了撣那張方子,慢條斯理的看向婆婆,出聲解釋。
「娘,這蠍子雖是有毒,但亦可用來入藥冶病,早有古時的醫者如此做,這叫以毒攻毒,娘若不信,大可拿這張方子去問回太醫,我這方子是否有不妥之處。」她再瞅向陳漪霜。「我倒不知這些藥材可以拿來使什麼邪術,漪霜妹妹比我見多識廣,令我好生佩服。」
癱在床榻上的符廣遠在聽完她所說的話後,用著歪斜的嘴吐出三個字「泥們揍」,他顫巍巍的抬起另一邊微微能動的手,指向妻子和陳漪霜。
連著兩日在韓舒波的治療下,他的病情雖尚未有什麼起色,但身子已覺舒坦了幾分,可見她的治療是有用的,他可不願被妻子和陳漪霜干擾。
「老爺別生氣,我這不也是擔心她害了你嗎?」康定侯夫人連忙解釋。
「揍、揍!」符廣遠不悅的攆人。
一片好心卻被丈夫無視,康定侯夫人也惱了,甩袖走人。
陳漪霜也不好再留下,臨走前狠狠剜了韓舒波一眼。
出了房外,她登時遭受婆婆遷怒的斥責,「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拿了張方子,連藥性也沒弄清楚,就跑來找我說舒波想毒死老爺,連累我被老爺罵,下回事情給我弄清楚再說!」
「我也是看見那方子上有蠍子,一時著急才去稟告娘。我雖不懂藥性,但蠍子那麼毒,拿來入藥真不會有害嗎?」陳漪霜一臉委屈。
那方子是她的丫鬟從服侍公公的下人那裡弄來的,今早一瞧見那方子上的藥材竟有蠍子,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婆婆,哪裡知道韓舒波那張嘴幾句話就把婆婆給打發了。
「你沒聽舒波說那叫以毒攻毒嗎?」康定侯大人沒好氣地道。韓舒波都敢讓她拿那方子去給太醫看,可見那方子多半是沒有問題的。
「可萬一攻過頭,反倒讓爹中毒了呢?」
「舒波既然敢拿蠍子入藥,應當會把握好分寸,這你就用不著閒操心了。」說到這裡,康定侯夫人不耐煩的擺擺手,看出侄女是存心想挑韓舒波的刺,忍不住警告道:「漪霜,我知道明宵不再寵著你,讓你難以接受,你若想得回他的心,就該把心思放在明宵身上,不要老盯著舒波,找她的錯處。」
「可表哥他整個人都變了……」這事她也不是沒想過,可她每次去見他,他都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她壓根無法再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