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在床榻上的符廣遠兩眼倏地瞪大,眸裡燃起一抹希望,歪斜的嘴激動的擠出一句話:「泥梭的素鄭的馬?」他還有機會能再康復起來,像從前那樣行走自如?
韓舒波仔細傾聽著他的話,聽出他的意思,頷首道:「只要爹配合我的治療,約莫三個月應當就能痊癒。」
見她竟敢如此大言不慚,康定侯夫人當即不悅的警告道:「連太醫都沒把握能治好你爹,你可別當著你爹的面說這種大話。」
韓舒波微微一笑,回道:「娘,別的病我不敢說,不過爹這病我真能治得好,十三歲那年,我外祖母也曾中風,便是我一手治好的。」
熊久蒼對自家小師妹的醫術毫不懷疑,接腔道:「娘,既然舒波這麼說,就讓她試試吧。」
「那萬一要是她治不好你爹,反而加重他的病情呢?」康定侯夫人仍不相信媳婦有這種能耐,即便她說她曾治好她外祖母,但她認為那可能只是湊巧罷了,也說不得她外祖母的病情沒丈夫這麼嚴重。
「若是三個月內治不好爹,娘儘管罰我就是。」韓舒波柔媚的嗓音透著一抹自信。
康定侯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卻感覺到手猛地被人一拍,她垂眸看去,發現是丈夫用著微微能動的另一隻手拍著她,她覷向丈夫的臉,見他睜著一雙眼睛瞪著她,歪斜的嘴含糊不清的道——
「攘她素。」
康定侯夫人聽了這句話,有些不情願的吞回原本要說的話,看向韓舒波改口道:「既然你說你能治得好老爺,那你就試試吧,但若屆時你冶不好他,我可饒不了你。」說完,她沒再多留,神色不豫的拂袖離開。
熊久蒼看著韓舒波,溫聲表示,「我相信你能冶得好爹,你只管放手醫治。」
「多謝相公相信我,我必不會讓相公失望。」她嬌媚一笑,抬手在他胸膛上輕輕畫著圈,相公兩個字喊得纏綿親暱。
熊久蒼身子一僵,兩耳瞬間染紅,抓下她調皮的手,擔心她再說出或做出什麼曖昧的舉動來,匆匆轉身離去。
韓舒波瞇起眼輕笑一聲,也沒再追去撩撥他,臉色一正,讓房裡伺候的下人取來筆墨,寫了一張方子,讓人抓來煎給符廣遠喝,並吩時道「先前太醫開的藥不要再給侯爺喝,這幾日只喝我開的這帖藥。」接著她再交代跟在她身邊的一名丫鬟去取來她的藥箱,就算今日就開始為符廣遠進行醫治。
待藥箱拿來,她將兩手洗淨擦乾後,拈起金針,朝他頭部和臉上的幾處穴道下了幾針。
除了熊久蒼,以及韓舒波從娘家帶來的奶娘和陪嫁的下人之外,侯府裡沒人相信韓舒波真有本事能醫治得好符廣遠的病。
得知她誇下海口說三個月內要治好符廣遠,陳漪霜冷笑的等著她自打嘴巴。「她這是仗著表哥開始護著她,連這種大話都敢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倒要看看三個月後,她要怎麼向娘交代。」
她身邊心腹的丫鬟也附和道:「可不是嗎,姨娘,等三個月後,咱們就拿這事兒來讓夫人休了她。」
另一名丫鬟則有些顧慮的道:「姨娘,你不是懷疑她對世子使了邪術嗎,萬一她也對侯爺使了邪術的話……」
聽她這麼一提,陳漪霜臉色一變,站了起來,「梅兒說的沒錯,咱們得提防著她對侯爺再使邪術。」她隨即吩咐一名丫鬟,「雪燕,你去侯爺那兒找人盯著,看她都使了什麼手段醫治侯爺。」這回她定要找到韓舒波使邪術的證據。
而另一邊,符明騏的妻子鄧雲娟也聽聞了此事,並在符明騏回來時,將此事告訴丈夫。
「……連太醫都沒把握,你說弟妹真能治得好爹嗎?」
符明騏聞言,頓時面露喜色色,「她回來了?」
「今兒同小叔一塊回來的,一回來,她便與小叔一起去看爹,結果她竟當著娘的面說能治好爹的病。」鄧雲娟默默將丈夫在提起韓舒波時那有些異常的神色看在眼裡,回完話後,拿起手絹掩著唇咳了幾聲。
符明騏沒在意妻子的咳聲,追問道:「她當真說了三個月內能治得好爹?」
「我沒親耳聽見,但府裡大家都這麼說,想必錯不了。」鄧雲娟蒼白著臉,輕蹙起眉,似是在為韓舒波擔憂,「弟妹年紀輕輕,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敢這麼說。」
「她敢這麼說,多半是有所倚仗,也許她真有能耐能治好爹的病。」提起韓舒波,符明騏的眼神異常熾烈,連話也多了起來。「我去問她要怎麼醫治爹。」說完,他轉身便往外走。
鄧雲娟緊鎖眉心,凝眸望著丈夫離去的身影。
她早就察覺到了,在韓舒波嫁進來的第二天,她就發覺丈夫看她的眼神不對勁,成親三年,他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面對自己時,他那眼神就宛如一口枯井,沒有一絲光釆,她以為他性子就是這樣,何曾想過,他也能流露出那樣灼烈的目光。
但他卻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另一名女子,教她情何以堪?
她掐緊手裡的絲絹,臉上浮起一絲不甘,然而下一瞬,想到自己這具病弱的身軀怕是也陪不了丈夫太久,那抹不甘很快又熄滅了。
她可以接受他再找其他的女子來陪伴他,可千不該萬不該是韓舒波啊,她是他弟弟的妻子,他怎麼能對她……
想到這裡,她眉間不由得露出一抹憂色。
「聽說你能治好爹的病?」
韓舒波雖然不解符明騏怎麼會特地來向她問這件事,但仍是回道:「沒錯。」她記得這位大伯性子沉默,先前她住在府裡那半個多月,前前後後與他還說不到五句話。
「你打算怎麼替爹醫治?」符明騏定定的望著她。
三個多月不見,他遠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思念她,一看見她,他的雙眼就無法從她那張艷麗柔媚的臉龐移開。
韓舒波不欲與他多說,只簡單地回道:「針藥並用,再輔以按摩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