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眉間緊繃,入贅?霍驥目光漸深,吸口氣,很足很飽的氣,漲得他胸口有爆炸的可能性。他不語,臉色難看到不行。
臉那麼臭?是因為大庭廣從談入贅,傷了他的男人自尊?
阮阮勾勾嘴角,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又要尊嚴又要錢?好事全落在他頭上啦,誰啊他,難不成他和玉皇大帝有交情?
她不怕死地又補上兩句。「如果你決定入贅,找個時間同我立個契書。」
「為何?」霍驥的聲音像冰錐子,刺得楊氏兄弟全身發寒。
「因為我是欣然最好的朋友,她的男人需要通過我篩選。」
她的男人也需要欣然點頭,因為她們很聰明、很能幹,但是挑男人的眼光都不怎樣。
霍驥還沒有回答,此時旭兒、暄兒正從屋子裡出來,身後跟著奶娘和小廝,看見霍驥,雙雙邁起小短腿奔向他。
「爹!」雙胞胎異口同聲。
阮阮一驚,啥!這麼快就喊爹?不行,太匆促啦,萬一不合適的話,孩子幼小的心靈會受傷的。
阮阮正打算上前阻止,卻見霍驥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抱起來,之前沒發現,但旭兒那張小臉貼在霍驥的大臉旁邊時……這、這……她說不出話了。
欣然終於出了屋,看見她,阮阮急忙衝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寶貝兒,那男的就是……姦夫?」
姦夫?!楊牧嚇得說不出話,她的膽子是用什麼做的?砍不斷、燒不壞的天蠶絲嗎?
佟姑姑、玉屏、玉雙和楊牧兄弟急忙低頭,沒人敢迎上霍驥的目光。
他抱著兒子在欣然跟前站定,似笑非笑道:「姦夫?入贅?我想,你需要找個時間好好解釋。」
欣然冷眼相望。「憑什麼?」
「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憑皇帝賜婚的聖旨還供在我家佛桌上,憑旭兒、暄兒是我的嫡親兒子。」他的口氣很冷,冷到連四歲小兒都有感。
「不許罵我娘。」旭兒不怕死地用雙手來拍霍驥臉頰。
楊牧兄弟猛地倒抽一口氣,抽氣聲大到引發注目,他們苦著臉,上一個打主子爺巴掌的那個人,墳前青草已經可以養大十隻羊了。
他再度隱忍,再度讓耐心發揮到淋漓盡致,他擠出笑臉對胸前的兒子說:「我沒罵你娘,我是在同她講道理。你們乖,跟佟奶奶進屋,爹娘要去辦點事,待會兒回來再帶你們逛大街。」
「真的嗎?爹好好哦。」暄兒沒心沒肺地親霍驥一口,身子扭幾下讓霍驥把他放到地上。
旭兒還在忖度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霍驥再笑一回,用盡他所有的溫柔,低聲說:「爹是來保護你們的,怎麼會對你娘生氣?」
這話說服旭兒了,他看看爹再看看娘,也離開爹的懷抱,牽著弟弟進屋。
霍驥朝欣然伸手,欣然把手背在身後,霍驥豈是個能容人拒絕的,何況姦夫和贅婿事件未結束。
他走到她身邊勾住她的肩膀,「護」著她往阮阮口中的出事地點走去。
「楊牧楊識。」
「屬下在。」
「好好告訴阮姑娘,本王是誰。」
「是。」
楊牧遵從命令,可阮阮不甩他的命令,搶上前想把欣然拉回來。
可就算她是女人界的厲害角色,也抵不過男人界的武夫,楊牧、楊識一左一右將她架住,不讓她靠主子們太近。
楊牧面無表情說:「我們主子爺叫霍驥,五年前皇帝旨賜婚,與公主成親後不久,主子爺就被派到南邊和北方打仗,他是公主貨真價實的丈夫。」
「既然貨真價實,欣然為什麼要逃?她肯定不滿意這個丈夫!」她連想都不想,直接站在寶貝兒那邊。
呃,這個謎,到現在他們也百思不得其解。
「許是公主不滿爺長期在外征戰就帶著兒子跑了,如今戰事結束,皇帝封主子爺為靖北王,同意爺請假到冀州尋妻,是該一家團圓的好時機。」
老公打仗,老婆就跑了?屁,她家寶貝兒哪有這麼不懂事!阮阮無條件相信自己人。
「在下能否給姑媳一個良心建議?」楊牧道。
阮阮不回應,他們是敵人,不是朋友。
「以後還是別喊公主寶貝兒,免得惹禍上身。」楊牧道。
她應該去看看主子對遼人的手段,那些招惹他的……還不沒見過有好下場的。
學生被害,死者是雕花組的詠香,她是這批學生當中學得最好的,眼看就要進聚緣樓當差,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門窗緊閉,屋子裡充滿血腥味,她死在床上,血把床鋪染出一片通紅。
霍驥看見死者慘狀,連忙一扯把欣然拉進懷裡,把她的頭壓在自己胸口不讓她看。
他在耳邊道:「交給我,我來處理。」
強硬將欣然帶出房間後,霍驥二度走進去。
房間不大,一間房住兩個學生,放了兩張書桌,其中一張桌子散放著幾張紙,上頭記錄了許多種果雕手法,應該是學生自己寫的,另一張桌子整理得乾乾淨淨,連書都擺得整整齊齊。
兩張桌子上都擺著牛皮套子,霍驥打開,裡面插著各種款式不同、功用不同的雕刻刀具及菜刀。
他發現兩個牛皮套子裡都丟掉一把刀,是不同型號的,一把長而尖,約莫是用來削西瓜的,另一把略寬、頭部呈圓弧狀,應該是用來挖取果肉的。
看過刀具,霍驥轉身到窗戶邊查看。
窗子自裡面鎖上,這麼熱的天誰會這麼做?打開窗戶往外看,近窗處不見足跡。
他走近死者,詠香的胸口被人由右上至左下剖,入刀處很深,連肋骨都看得見,她的手被斷,半個掌心掉在地扳上,地上的掌心、手指微屈,血激噴而出,鄰床的床也濺滿血珠子。
目光順著血痕看去,念頭閃過,他彎下腰,往隔壁床底探去。
找到凶刀了!霍驥取出刀子與桌上刀具比對,沒錯!就是失蹤的那兩把。
第九章 皇朝風雲起(1)
拉出線頭穿進針孔裡,這捆棉線是冉莘染的,因為鋪子裡找不到顏色和人肉如此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