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芙柔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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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裴四爺以下皆尚未成親,不過四爺與五爺皆已有了婚約,就等女方及笄後再娶進門。

  裴家姑娘從行一到行四皆已出嫁,只剩二房年幼的五姑娘和六姑娘仍待字閨中。

  裴家成員大致如此,至於其中的利害關係因下人們不敢多口舌,她沒了情報來源,只能以後靠自己慢慢觀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都立志要當個不管事的米蟲了,小說中那些爭權奪利、爭寵奪愛的宅斗橋段應該也都與她無關,是吧?

  對了,忘了說一件事,那就是她的夫婿裴二爺說起來應該算是一個潔身自愛的男人,他的後宅除了她這個正妻之外,就只有兩個通房,還是早在他成年時他母親為他所準備的,這點讓她有些小開心,因為如果她的夫婿像裴三爺那樣是一個花心大蘿蔔的話,她想她應該會去上吊,早死早超生。

  說完裴家,說說她的娘家紀家。

  若是以東昇旭日來形容裴家的話,那麼紀家就是那晚霞,連西下的夕陽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徒留餘暉的雲彩,雖美麗卻不持久,終將被黑夜所籠罩而失去所有光彩。

  現今的紀家是一個榮景不再,即將瓦解與沒落的過氣富商之家。

  她想,若非原主與裴二爺自小就指腹為婚的話,憑原主現今娘家的頹勢,原主大概是進不了裴家門,成為裴家二少奶奶的。

  從這點來看,裴家人倒是挺信守承諾的。

  說起來紀家傳至原主父親那一代正是第三代富商,也應驗了那句富不過三代。

  紀家的嫡庶兄弟一共有五個,在紀老太爺仍在世時,兄弟五人已是面和心離,等老太爺一過世,五兄弟立即分家,離心離德,好好一個家頓時分崩離析,以旁人無法想像的速度迅速頹圮。

  原主父親在紀家五兄弟中排行第四,雖是嫡出,但沒啥經商本事,加上性子紈褲,雖有秀才之名,也在縣衙裡勉強混了個主簿的小官職,但在分家之後不懂經營之道,又習慣奢華享受,入不敷出,家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減少,等到原主要出嫁時,嫁妝勉強湊個十二抬,和以前紀家姑娘出嫁時起碼七十二抬的規格相比,簡直天壤之別。

  這也就罷了,聽說原主總共有十個兄弟姊妹,與她同胞的只有一位兄長,兄妹倆的母親雖是正妻,卻讓寵妾滅妻的父親弄得在家中一點地位都沒有,連帶他們這對嫡出兄妹也不受待見。

  所以,她的同胞兄長在五年前成親之後,便假借南下經商之名,帶著妻小離家搬到南方定居,從此逢年過節只見年禮不見人。

  母親則已臥病在床多年,在親眼見女兒出嫁的最後心願了了之後,恐怕再無太多求生意志,時日所剩無多。

  說穿了,現今的她有娘家跟沒娘家差不多就是。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紀芙柔這般想著,因為倘若原主與娘家的人關係親密又良好的話,她這個借屍還魂冒名頂替的穿越者,早晚都會在娘家人面前無所遁形,因此現今看這情況真的讓她很放心,全無後顧之憂。

  對了,這些事全是她的陪嫁丫鬟跟她說的,但她的陪嫁丫鬟對於紀家的事也只知道些表面上的事,因為這兩個丫鬟都是在她成親前一個多月才從人牙子那裡買來的,經由母親的奶娘米嬤嬤親自調教出來,所知之事皆是從米嬤嬤那裡聽來的。

  至於她的陪嫁丫鬟怎會是兩個新人,而不是原本待在她身邊或母親身邊的貼身丫鬟,只要看看春花和秋月那兩人讓人過目即忘的路人甲長相,應該便不言而喻了。

  整體來說,她對於現在的新身份與新生活挺滿意的,如果這一世都能這麼度過,她很樂意!

  米蟲人生,我來了!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二爺回來了!」

  春花人未到聲先到的跑進屋裡,氣喘吁吁的模樣看得出來她絕對是從正院或前院一口氣跑回來的,中途沒有停歇。

  「二少奶奶,二爺他、二爺他回來了!」春花一口氣還沒喘過來,雙眼發亮的再次對她說道。

  紀芙柔放下手上看到一半的書冊,緩緩的點頭道:「我聽到了。」

  春花站在原地喘了一會兒,見主子仍坐在位子上一動也不動,絲毫沒有起身準備去迎人的舉動,忍不住著急的脫口問道:「二少奶奶,您不去迎接二爺嗎?」

  紀芙柔被她這麼一問才猛然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點頭應道:「當然要去。」一頓又道:「你先替我更衣。」

  她完全是在拖延時間,因為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她都快要忘了那個人的存在,現在那人連個預告都沒有就突然回來了,她該做何反應才算正常?

  紀芙柔頓時變得有些緊張與不知所措,為這個她還不知道長相卻已注定要與他生活一輩子的人。

  她不知對方長得是圓是扁,如果長得很抱歉的話,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辦法陪對方上床,履行夫妻的義務。如果她真做不到而得罪了對方,那她所嚮往的米蟲生涯是不是就得提早結束了?

  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之前真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古代原本就都是盲婚啞嫁,女人一旦成了親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問題在於她又不是真的生在古代、長在古代,而是從二十一世紀魂穿而來的人,在歷經過現代的自由戀愛與男女平等的社會後,她有辦法做好一個恪守三從四德的古代媳婦嗎?

  紀芙柔發現自己沒了信心。

  可是沒了信心又如何呢?事到如今她除了硬著頭皮去面對,還能怎麼樣?

  現在她只能拜託老天保佑,希望裴二爺不要長得太抱歉,不要是個渾身肥油的大胖子,不要有狐臭或臭腳丫,更不要有滿口的黃板牙、蛀牙或口臭,要不然乾脆直接讓她死一死重新投胎算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手腳麻利的春花已迅速替她換了衣裳,連髮型都重新綰過,從慵懶舒適的簡單束髮變成隨雲髻,還在上頭插了朵大紅色的絹花,讓她看起來簡直就像三八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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