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芙柔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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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晟睿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更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因為這和娘先前與他抱怨的她完全不同。

  娘說:「若不是你爹堅持守信,娘絕對不會讓這麼一個愁眉苦臉,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人進門。」

  娘說:「曾經的商業巨擘紀家會傾倒沒落絕對是咎由自取,光是看他們教導出來的女兒就知道,不僅軟弱、無用、膽小,還受不了一點的斥責或委屈,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真是氣死我了!」

  娘說:「我現在看到她就煩,所以已經免去她的晨昏定省,這事我在這裡告訴你,你可別多事以孝順為由,又讓她每天到我面前來給我添堵聽見沒?」

  娘說:「你問我為何這麼說?你何不自己回去問問她幹了什麼蠢事!」

  想起娘剛才在說這話時怒不可抑又咬牙切齒的模樣,裴晟睿便忍不住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這段期間家裡可有發生什麼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紀芙柔微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她這麼一個問題。

  身為新進門又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媳婦,她哪裡會知道這段時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大事她管不著,小事也沒有人會跟她說不是嗎?

  「抱歉,妾身不清楚,因為沒人與妾身說。」她老實答道,一頓後又稍作解釋的對他說:「前陣子妾身生了場病,婆婆要妾身好好待在院子裡休養,因此這段期間妾身幾乎天天都待在暮雨院裡,並不曉得家裡所發生的大事小事。」

  「生病是怎麼回事?」他問她。

  「只是個小風寒。」

  「近日天氣似乎不冷。」

  「正因如此,才會一不小心就受涼了。」

  裴晟睿用一臉莫測高深又若有所思的表情看著她,看得紀芙柔不由得渾身發僵。

  他到底是在看什麼?難道他發現了她與原主之間有所不同之處不成?否則為何會用這種探究的眼神盯著她?紀芙柔有些忐忑不安。

  「你身子都痊癒了嗎?」他又問。

  「痊癒了。」她立刻點頭如搗蒜的道,希望趕緊跳過這話題,天知道原主可不是真的因受涼感冒才丟了命的。

  聽春花說,原主那個傻丫頭根本就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一時想不開,自己投池自盡,至於為何原因想不開,她根本就不能問,所以壓根不知道。

  總之呢,就是不想活的傻丫頭在被救起之後,昏迷又受寒的情況下,不到兩天,如願以償的一命嗚呼,然後由她這個因車禍而魂穿至此的人取而代之。

  「二爺在外頭奔波了一個多月,應該很累了才對,讓妾身先侍候您回暮雨院裡歇息,有話待您養好精神之後再說,不急。」她轉移話題,說著轉身命令站在一旁的丫鬟,「春花,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看看熱水燒好沒,若是好了立刻送到屋裡,二爺一會兒進房就要用了。」

  「奴婢這就去。」春花迅速點頭,轉身就走。

  「這丫頭!」紀芙柔佯裝不滿的嘀咕了一聲,然後轉頭道:「還請二爺原諒這丫頭的無禮與毛躁,她是在三個月前才被買來服侍妾身的,許多規矩還在學習中,妾身向您保證,她會慢慢變好的。」

  「三個月前才買來的?她不是你原來的貼身丫鬟嗎?」裴晟睿果然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疑惑的問她,同時也在不知不覺間隨她舉步朝暮雨院的方向走去。

  「不是,隨妾身陪嫁而來的下人們皆是後來才買來的,資歷最長也不過一年而已。」轉移話題成功的紀芙柔有些心喜,說話語氣不自覺的變得輕快了許多。

  裴晟睿輕佻了下眉頭,問她,「為何會如此?」

  紀芙柔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輕聲答道:「子不言父之過。」

  答案不言而喻。

  裴晟睿聞言輕愣,這才想起似乎曾聽聞過關於他那個敗家的岳父,專愛做一些寵妾滅妻不著調之事,倘若傳聞不假,他這身為嫡女的妻子與其體弱多病的母親在紀家的生活八成不會太好過。

  想到這裡,他臉上嚴厲的神情不禁柔和了些。

  「過幾天等我手邊的事處理完後,我陪你回娘家。」他說。

  「嗄?」紀芙柔被他突如其來的決定嚇到猛然停下腳步,脫口就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裴晟睿挑眉反問。

  紀芙柔勉強命令自己冷靜,「為什麼二爺會突然想要陪妾身回娘家?」

  「你尚未回門不是嗎?」

  回門?紀芙柔差點沒呻吟出聲,她是真的完完全全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

  她完蛋了,死定了,如果真回了娘家,她連誰是誰都叫不出名字,連娘家後院裡的路怎麼走都認不得,如果被人發現的話,她要如何解釋?難道要說她得了選擇性失憶症不成?真是要被逼瘋了啦。

  「怎麼了,你不想回娘家看看嗎?」裴晟睿的臉上再度出現探究的目光與神情。

  紀芙柔露出些掙扎與猶豫的表情,緩慢地搖頭道:「我不想說謊。」

  「你不想回去看看你娘嗎?」他問她。

  紀芙柔頓時無言以對,她可以利用與紀家那些親人們的疏離拒絕回門,卻不能對在紀家中與原主相依為命的母親置之不理,看樣子,這回的回門她是躲不過、逃不了了。

  「你不想回去嗎?」他再次問道。

  紀芙柔無奈,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道:「想。」

  「那就準備一下,派個人送個口信過去,等我明後兩天將手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咱們大後天一早就出發,應該能趕在中午之前抵達。」他吩咐道。

  「好。」她強顏歡笑的點頭應道,接下來一路上卻是沉默不語。

  「你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走在她前方的裴晟睿突然開口說。

  紀芙柔的眉頭不自覺的輕皺了一下,覺得這傢伙八成是個腹黑的主,因為他不可能會不知道她這個妻子在娘家的處境才對,況且她剛剛都表明說自己不想回娘家了,卻又不得不回去,在這種情況下,她能高興得起來嗎?他這不是明知故問,故意在她傷口上撒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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