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卿不能出席,就她顯威風了。
殷如惠想著要拿異母妹妹當墊腳石,自鳴得意她得貴人青眼,得以庶女的身份進入貴女圈,日後身價不可同日而語。
「什麼宴會?」殷如素沒如殷如惠期盼的歡喜點頭,她面色如常的抬頭問,停下手邊的活。
「六姊姊帶你去開開眼界,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子,省得以後出去完全上不了檯面。」她將人嫌棄到一無是處。
「那我就不去了吧,免得拖累了六姊姊。」這幅仙人賀壽圖得趕在年前繡好,祝賀祖母生辰。
一聽她不去了,殷如惠反而急了。「不去不行,我都跟送請柬的人說好了,要帶一個妹妹過去。」
說人沒見過世面,她才是真正怯場的那一個,面對權貴人家的邀約她心中很不安,惶惶然不知所措,很害怕會犯錯,萬一沒做好要怎麼辦?會不會被笑到無地自容?
因為沒來由的恐慌和懼怕,她必須找一個和她做伴的人,九妹妹和她同是三房的人,一樣是庶女,找她最合適。
而她從頭到尾沒想過要約殷如卿,大姊姊只會搶走她的風采。
回來一段時日了,殷如惠能改口喚昔日的三妹妹為九妹妹,可是早年嫡女的名頭將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因此她怎麼也沒法子改口喊五姊姊,在她心裡殷如卿仍是高高在上的大姊姊,人站得太高是拉不下來的。
「還有八姊姊、十妹妹呀!她們一定樂於相陪。」她不愛熱鬧,喜靜,人一多就煩躁。
「她們又不是我們三房的,給別人錦上添花的事我不幹。」傻子才做虧本的事,八妹妹、十妹妹和她走不到一塊。
主要是八娘、十娘是嫡女,若是其中一人陪殷如惠赴宴,身為庶女的她哪有出彩的機會。
殷如素睞了她一眼。「不管二房還是三房、四房,我們都是殷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殷字。」
「九妹妹少說教,她們看我們也不是同路人,你瞧其他房頭有幾個姊妹主動來找我們的,一個『庶』字就將你我打入泥裡。」她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蔑意,別人瞧不起她,她同樣見人不上眼,彼此彼此。
「我喜歡清靜。」意思是不來更好,省得還要費心招待。
她和其他姊妹的確不親,一來她的心智年齡已經不小了,面對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實在提不起勁,二來某人說來就來,從不事先打招呼,她也擔心兩方哪天不意撞上了。
大房、三房是嫡親兄弟,本該走得親近,可大房的孩子或娶或嫁,沒有和三房弟弟妹妹說得上話的地方,大房媳婦常年茹素拜佛,和無肉不歡、愛串門子的簡琴瑟搭不上,原本該是最親的兩房人卻往來極少,日後只怕更不親。
而二房、四房是庶出,各自不是同一個娘生的,一旦殷老夫人不在了,他們是要分出去的,即使同為殷家人,嫡出的孩子和庶出的孩子感情依然疏遠,只維持表面上的和諧。
「再者,嫡庶之分那是你的想法,並不代表我的想法,六姊姊應該和姊姊們打成一片,不要分嫡庶。」她就不覺得自己矮人一截,出身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人若有心,山亦可移。
眼界窄的殷如惠聽不進大道理,只覺殷如素的拒絕讓她面上無光,想張揚一回的她反被掮一耳光,她氣悶的連哼數聲。「反正你得跟我去,沒有二話,明兒一早在門口見。」
丟下這番話後,她小碎步跑開,一雙小腳跑得歪歪斜斜的,讓她身後的殷如素看得吊著心,唯恐她跌得鼻青臉腫。
裹小腳真不是好習俗,得廢。這是殷如素的結論,她慶幸自己有一雙大腳,不用人家扶就能走得很穩。
「六姊姊這麼任性,杜姨娘知道嗎?」她在喃喃自語,嘴邊掛著一抹看好戲的笑意,想讓女兒嫁高門的杜姨娘怕要欲哭無淚了。
「啊!六小姐的請柬忘了拿走!」青玉輕呼。
看到隨手一丟的桃花箋,殷如素莞爾。「一會兒給六姊姊送去,別讓她以為我們有意昧下了。」
「是的,九小姐。」
青玉剛要收起扔在桌上的請柬,一隻小麥色的手從她身後往前一伸,抽走了她手上的桃花箋。
「汝南王府的宴請,賞八月金桂,德音郡主……哎呀!九小姐得去,這是為你設的賞花會,我家主子……呃,是前主子想讓你去瞧瞧王府,順便和郡主結交。」和小姑子合得來,九小姐在汝南王府裡就能橫著走了。
一聽到德音郡主,她眼皮一抽,心口發悶。「什麼為我設的,太浮誇了,我可沒收到請柬……」
「有請柬。」四喜大叫。
「有請柬?」她在發夢嗎?擺哪兒怎麼沒瞧見。
「九小姐忘了,奴婢七天前就給你了,你說先擱著,一會兒再看。」她恭恭敬敬的放好,唯恐九小姐沒瞧見。
「有嗎?」她想不起來。
這陣子大哥要訂親,五姊姊也要交換庚帖、準備嫁妝,即使是她也被母親叫去幫手,常不在屋裡,雖然只是小輩的婚事,忙起來也夠嗆了。
更別說祖母還將她帶在身邊學中饋,教她算賬、管理下人和打理家務等瑣事,祖母說她總有一天會用得到,叫她用心學習當個能擦大局的主母。
「有的,金光閃閃那一塊。」暗三大哥親自送來的,讓她一定要親手交到九小姐手上。
他們底下人都曉得是世子爺為九小姐特意弄的場面,想借由郡主的手抬舉九小姐的庶女身份,進而光明正大的進入眾人之眼,不再默默無聞。
不想太費神的殷如素從不在請柬這種小事上費心思,因為她知道人家看重的是嫡女,她去了也只是陪襯的綠葉,因此沒放在心上,想了許久才略微有印象。「金光閃閃……你說的不會是那一個吧?」
她一臉不確定的指向妝台上的首飾盒,最上頭那一層她扔了塊金色牌子進去,順手嘛!